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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還險些喊出殘廢二字,如今竹露偷偷瞧過去,低聲對婉婉耳語,“原來這就是霧樓樓主,到底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那還用說。”婉婉也低聲回答,在徐東林和安佟的勸酒聲下分別到了君湛然和南宮蒼敖身邊。竹露盈盈而立,端起玉杯,“這杯也敬公子……”她已不敢對這位貴客有半點輕視。君湛然對她淡淡笑了笑,一飲而盡。誰會想到他會對她笑,反正竹露是不曾料到,平日冷淡的人笑起來那笑容更是難以形容,對上那雙眼睛,竹露的臉便又紅了,肖虎眉毛一動,低頭看著地上。樓主畢竟還是個男人啊,怎能不近女色,這麼多年,假若不是身體有疾而是另有緣故,他們這些做下屬的竟然沒有考慮周全,已經是大為失職,樓主自己不提,他們怎麼就沒想到呢?!樓裡的美人都是別人的,柳霜霜雖然無主,但畢竟是個異色,來路不明,又那般冷傲,興許不對樓主的胃口……慢慢琢磨,肖虎的心思已經飄的老遠,在座都是有身份的人,隨身侍從人數眾多,徐東林為他們在一邊另起了一桌,同桌之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著肖虎,肖虎卻不在意,喝酒喝到一半,舉著空杯子放在嘴邊就一直沒放下。酒席已開,歌舞聲起,場面十分熱鬧,二樓地方寬敞,數十名舞姬身段玲瓏,歌聲嫋嫋,霎時便將此地變為胭脂林,氣氛旖旎。幾人邊看邊吃,望春樓不是尋常花樓,樓內除了一流的花姬,還有一流的廚子,這一頓晚宴著實豐富,徐太尉半點都沒吝嗇,酒桌上鶯聲燕語,美酒佳餚,更難得的是,本以為不好相處的這位鬼手無雙,居然十分配合。竹露無論問什麼,他時常都會回答,不至於十分熱切,態度卻很和緩,興起之時也叫人拿來筆墨,草草幾筆便叫人嘖嘖驚歎,竹露和婉婉等人莫不興奮不已,央求著他為她們在紙上描繪幾筆,即便只是個背影也好,可以留作紀念,用來珍藏。偶爾也需出門談幾樁買賣,君湛然不是沒來過煙花之地,在這種場合並不顯得孤僻,言辭淡淡反而別有一番魅力,縱然身有殘疾,在一眾佳人的眼裡也成了讓人惋惜引人關懷的小毛病,如此人物,偏有這麼一個弱點,豈不叫人心憐?女子都是心軟的,更何況面對的是君湛然這樣的人,不多時便傾倒於他的風采之下,反倒冷落了南宮蒼敖。鷹帥之名在此,當然不會真的無人搭理,而是南宮蒼敖今夜一反常態,與人並不熱絡,而是若有所思,時常看著對面的君湛然。初見之時他態度強硬,而後兩人對飲,他曾勃然大怒,也曾冷笑以對,更有過大笑言歡的時候,但這一切都是稍縱即逝,大多數時候,他是漠然的,彷彿淡泊了所有,什麼都在眼裡,也什麼都不在眼裡。這麼一個人,確實引起了他的興趣,南宮蒼敖見過很多人,如他所說,自有一套看人的方法,更多時候僅憑直覺便能判斷一個人屬於哪一類,但君湛然不在此列。正因如此,他更想知道,他的背後隱藏著何種隱秘,是一段苦澀過去,還是慘痛童年,又或是別的什麼,皇子煌沐對他態度如此特別,他手中是否真的有皇族所要之物……“南宮蒼敖,我們還沒喝過,今夜我也要敬你一杯。”酒盞在手,晶瑩酒液在杯中泛起漣漪,君湛然向他舉杯,目光一轉,顯然是發現他的打量。在別人眼裡他們已有交情,他直呼南宮蒼敖名諱也無人覺得奇怪,南宮蒼敖的注視被他發現,目光也並不避開,欣然舉杯,四目相對,別有深意慢慢說道:“別急,這才剛開始,以後多的是機會……”君湛然眼神一閃,正要對飲,徐東林忽然笑起來,“就這麼喝酒豈非無趣,今夜在此不醉不歸,即便醉了,也有溫柔鄉——”話未說盡,含義不言而喻,望春樓的花姬並不常常留宿客人,若要留宿,都是花姬心甘情願,但今日的貴客非同一般,不需要徐東林問她們的心意,便能看的出此事毫無問題。能與鷹帥或霧樓樓主一夜溫存,誰會拒絕?若是得了歡寵,成為他們的紅粉知己,說了出去,那便是無人能及的榮耀,尤其是這位霧樓樓主,聽聞他素來少近女色,若能得他垂青,豈不證明自己比霧樓裡的那些美人更勝一籌?徐東林話沒說完,竹露便含羞低頭,偷眼去看君湛然,卻發現他並無反應,好像此事與他無關。“湛然,你今夜可要在這裡留宿?”自然的叫著他的名字,南宮蒼敖把酒喝了,似乎隨口相問。這南宮蒼敖又想如何?君湛然漠然不答,徐東林生怕他不領情,頻頻相勸,過了一會兒終於看他點頭,“如此也好。”肖虎和駱遷雙雙對視,都很是驚異,他們是知道樓主的情況的,雖說心裡抱著念想,但大約已能肯定一個事實,如今聽了,又升起希望,同時也滿腹疑慮,肖虎更將心裡轉了千百次的念頭悄悄對駱遷說了。“你瘋了?!”駱遷勃然變色,壓低了聲音咒罵,“肖虎你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竟然算計到樓主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