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瓜房裡一股淡淡的皂莢清香,一盞油燈明滅,郭嘉就在炕上平平的躺著,還是方才那件套頭褂子,身上還是那件溼褲子,白白淨淨的臉上沒有一丁點的呼吸。方才分明還說等回來就找她算賬的,那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拍的山響,轉眼之間,他就又沒氣息了。夏晚心說我這命怎的就這樣苦哇,小時候應當也是有好日子的,血沉沙一刀子把全家人給抹了。再遇到個爹,是個賭鬼,好容易遇到郭嘉,如此好的人,若是為了救我而死,可怎麼辦?郭嘉醒著的時候不甚愛理她,這會子死過去了,當然就由著她的性子擺佈了。夏晚直接一撲,就撲到了郭嘉身上。再一腳,一盞油燈滅的同時,窗子也叫她給踢的合上了。&ldo;晚晚。&rdo;呼延神助道:&ldo;既看過了,就立刻跟我走。&rdo;&ldo;滾!&rdo;夏晚抽抽噎噎,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著:&ldo;我丈夫人都死了,你就不許我坐在這兒陪他一會兒?&rdo;回頭,她把身子往郭嘉身邊湊了湊,抽抽噎噎道:&ldo;我這一輩子,記事是在黃河邊的瓜田裡,本來是在吃瓜的,總覺得瓜有些腥,吃的格外噁心,然後就吐了滿地的瓜瓤子。後來我爹才說,那不是西瓜瓤子,而是血,我舔的是人血。打那之後,我就再也不曾吃過西瓜了。紅山坳那樣窮的地方,我也一直努力的做賣買,養活自己,養活我娘,養活我那個不成器的爹,誰叫他們救了我呢,如今他們的恩還清了,可你的恩還沒還了,你說說,你要就這樣死了,叫我如何是好?&rdo;嗚咽了半晌,她又道:&ldo;我立志給你做個未亡人的,可那死鬼蚩尤不肯出戰,滿甘州的人都盼著我去陪他,這可如何是好?生不能相守,死不能同穴,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哇。&rdo;她埋頭在郭嘉身上,哭的嗚嗚咽咽,絮絮叨叨的說著,於這夜晚寂靜的瓜田裡,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悽慘。不必進去,呼延神助也能想象到,情竇初開的少男與少女,一個半死,一個將亡,相依偎在一處。他負著雙手,仰望當空一輪明月,忽而勾唇一笑:&ldo;一生最好是年少啊!&rdo;揮了揮手,他示意隨從散開,自己也往後退了兩步,轉身負手,便望著當空一輪明月出神。瓜房之中,夏晚邊哭邊說,邊穩著自己的氣息。在她看來,郭嘉一個將死之人拼著性命都要救她,她就不能輕易放棄自己。也許他並不愛她,但他剛正,有責任感有擔當,雖不過書生的肩膀,可敢強挑兵權,如此一個男人,她又怎能叫他就這樣死去。熄了油燈又關著窗子的小瓜房裡,連貓進來都要撞牆的黑。夏晚臉頰貼著郭嘉的鼻子,過了許久,才試到淡淡一點鼻息,這證明他並非真的死,只是像上一回一樣厥過去了。這是整個水鄉鎮唯一能挾制呼延神助,助她不悶死在棺材裡,活下去的人,也是打三年前她就如飛蛾望火一般,奮不顧身想撲到他身邊,嫁給他的人,夏晚自然不會讓他死。她上一回替他擦身的時候就曾把他從沉睡中喚醒,如此焦急的時刻,當然也就無羞無臊了。折騰了半天,她仍舊覺得,只要能讓他把那顆大爆竹給爆了,他應該就能醒了。正哭著,外面呼延神助急了:&ldo;夏晚,你該出來了。&rdo;忽而聽到裡面夏晚一聲喘,聲音里加雜著格外的情/欲,呼延神助腦子一悶,心說早聽夏晚強拉著將死的郭嘉同房過,她這不會是又犯了傻,想來個魚撕網破?他趕上來兩步,直接就來踹門:&ldo;夏晚,你給我出來。&rdo;夏晚越發的急。得虧郭萬擔是個好匠人,瓜房蓋的結實,門更結實,一腳踹不開,呼延神助道:&ldo;砸,給本提督砸門,搶人!&rdo;&ldo;大師兄。&rdo;混亂之中,郭嘉腔調格外沉顫,像正在疾馳的烈馬的喘息,又像傍晚從山坳上刮下來的西北風:&ldo;甘州司馬陳康是我姨父,而且他明天就要來我們水鄉鎮做客。&rdo;呼延神助隨即揚手,止住了侍從們。&ldo;陳康管著您的糧草,與您是同僚。&rdo;黑暗中郭嘉的聲音格外清亮:&ldo;他要是知道你在此搶人,會不會一紙參到長安去?&rdo;郭嘉一點點斂聚著內息,等到身體能動了,忽而一個翻身就把夏晚拉到了跟前。欺是不欺?黑暗中兩聲清脆響亮的耳光打過,他這才跌跌撞撞站了起來。屋子太黑,夏晚看不到郭嘉惱紅的臉,郭嘉也看不到她羞紅的臉,否則,總有一個要被羞死。郭嘉一字一頓道:&ldo;你等著,等你爺爺我收拾你的那一天。&rdo;猛得站起來,提好褲子,郭嘉立刻拉開了門。河風清冷,火把洶洶,呼延神助就立在門前,冷冷盯著郭嘉。他開門見山:&ldo;戰神拎著一把沒人能扛得動的斧子,砸沉了本提督的船。&rdo;火把照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