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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先聖,便塑像,也是拿紅布罩遮住的,所以杜呦呦並未觀瞻到先聖帝的真容。知府夫人先捧過一盞酒來,劃地而流,再捧一盅,勸杜呦呦道:&ldo;師太飲了此杯,便是與帝同飲了。&rdo;杜呦呦還記得自己在妓院裡吃了酒壞的事兒,那一回的孽,害她擔懸了好久,直到前幾日葵水來過,才放下一顆懸掉的心,知自己還能繼續侍奉佛祖。她斷然道:&ldo;貧尼出家人,不吃酒。&rdo;知府夫人笑道:&ldo;帝與佛皆在天上,你便吃酒,也是為了全城的百姓,佛家不會降罪予你的。&rdo;杜呦呦緩緩接過那隻盅子,才放至嘴邊,知府夫人又挑了筷子肉過來,笑道:&ldo;飲了酒,再吃了這一口,師太便是與帝一同用過飯食,只當祭祀過他了,想必,帝見過師太的芳容,相思稍歇,也就肯給咱們城中百姓水了。&rdo;被妝扮成俗家的小師太如蟬翼的睫毛微顫著,微抿了抿胭脂欲滴的唇,容態楚楚,遠瞧著,其實遠不及光著頭,做個素素兒的小尼姑時那般生動可愛。她道:&ldo;貧尼一月前茹葷吃酒,將法門清戒破了個遍,於是佛祖降罪,罰貧尼半月不能起床,這幾日才稍好些。貧尼曾立誓從此不犯戒,不食葷不茹酒,永守清規,否則便任佛祖降罪,哪怕千萬億劫求出無期的地獄,貧尼也願受之。可既是為了一城人的水,這戒,便非可不破了?&rdo;知府夫人笑道:&ldo;非破不可。&rdo;杜呦呦端起盅子,一口就要飲盡,卻不知何處飛來一枚銅錢,便將她手中的酒盅給打落在地。&ldo;小師太這是,欲以已身求出無期之罪,換這一城人的水吃?&rdo;是個男子的聲音,沙沉的威嚴,帶著幾分惱怒。這是郭添,那個小時候笑她是隻小孔雀的郭添。杜呦呦雙手隨即就捂起了臉。帝像前的供案下,還是那件青袍子的少年直接坐到了供桌對面,盯著小師太那假髮上如顫翼般微顫著的流蘇半晌,一指一指,輕輕剝開她的手,微深的兩目,便直勾勾盯著她。&ldo;小師太始亂之,終棄之,當日那般主動,郭某隻當是自己顏色生的好,叫小師太高看幾分,卻原來,您甘願獻身,卻僅僅是為了,給先皇太孫謀個退路而已。&rdo;郭添淡淡道。透過胭脂,小尼姑兩頰原本的春粉往外浮著,一把就摘下了頭上的假髮髻,露出絨毛漸生,褐絨絨的圓腦瓜子來:&ldo;在進不思蜀之前,貧尼全然不知表哥至,又怎會誘惑於你?&rdo;郭添唇角抽了抽,又道:&ldo;無論如何,郭某還是恭喜小師太有情人終成眷屬。&rdo;他緩緩靠過來,身上帶著些井水的清新氣息,兩道修眉,彎成最溼潤的形狀,手指撫過她一個月間新生的茸發,唇微勾了勾,眉間依稀可辯的痛苦與憐惜:&ldo;瞧瞧,師太都肯還俗了。&rdo;杜呦呦氣的直髮顫,卻也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之所以不剃頭,只是因為找不到剃刀而已。她側腰躲著他的手,對抗著那麻酥酥的觸感,疾聲解釋道:&ldo;大表哥會在渤海為貧尼修建尼庵,住貧尼修佛修道,郭施主這種心思,真真兒褻瀆人心。&rdo;&ldo;真的?&rdo;少年眼角堆著笑意,語調有幾分的不信。&ldo;真的……&rdo;是不是真的,其實杜呦呦自己也不知道。昨天夜裡在官驛之中,她假裝沉睡,分明聽見大表哥語聲寒顫的說道:&ldo;呦呦,孤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rdo;當時,他手中玩著一柄匕首,那匕首的鋒刃劃過她的臉龐,遊走往下,在鎖骨處止住。褻瀆,或者殺之,而是一同墮落,於李昱霖來說,是個格外難的難題。曾經,他一度想殺了夏晚,也是因怕自己要帶著自己的血親墮入不倫之中。如今呦呦又成了他的難題。一隻壓抑了二十年的惡狼,要守著一隻軟乎乎的小白兔兒,李昱霖不知道自己那一天會抑制不住自己內心邪惡的,殺了她,或者強了她。所以,他進了屋子,但又懷揣著匕首。十年尼僧,十年茹素,便真的堪破紅塵,可杜呦呦還沒有活夠,冰冷的刀刃劃過咽喉,挑開就是血肉,可她並不想死啊。她假裝自己睡著,連呼吸都沒敢變過,直到那柄匕首離開她的面板,直到李昱霖轉身離去,才爬起來,裹著被子蜷到了床底下。就這樣,她提心吊膽的過了一夜。也是因為這個,不知明日是否就是死期,她才敢吃酒,才敢吃葷,才願意叫知府夫人這般擺佈。佛案下的少年收回了手,緩緩往後靠了靠,自嘲一笑,眸深似潭:&ldo;徜若能就此忘記與小師太的相逢,郭某願付出生平所有的一切。&rdo;生了絨發的,像個小男孩一般的小師太用手揩著唇上的胭脂,鼻頭一酸,道:&ldo;佛菩薩會福佑您的,您會忘記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