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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蓮連連點頭,月光下唇角一抽一抽,也是真心哀傷,由衷道:&ldo;你真是我的好嫂子。&rdo;夏晚笑了笑,忽而就在郭蓮臉上搧了一巴掌,厲聲道:&ldo;叫你們藏著藏著不要出來,一直呆在地窖裡的人,手是冷的,瞧你手熱和成這樣,可見就是你在外面亂走動,才會引來騎兵,這一巴掌你可記住了,遇事要冷靜,哭有啥用,哭能救得了你命,叫你不上陳雁西的當,叫你這肚子平下去?叫那北齊騎兵即刻消失?你可有想過,你這爛糟糟的人生,全是你自己給自己造的?&rdo;郭蓮著了她這一巴掌,即刻又給打懵,愣了半晌,語聲尖銳無比:&ldo;我娘都未打過我,你居然敢打我。&rdo;夏晚道:&ldo;我是你嫂子,但母死,長嫂就是母,或者你會因為這一巴掌而恨我,但我只要你記得我這句話就好。&rdo;這麼說,吳氏是真死了。郭蓮手裡還緊緊攥著夏晚那肚兜兒,心說呼延天忠那個惡徒喪盡天良,也真是能下得去手。她非但不感激夏晚,還因她這一巴掌而生了惱怒,恨恨道:&ldo;我娘是因你而死的,你賠我娘,你把我娘還給我。&rdo;夏晚不期郭蓮竟如此的執迷不悟,非但不識自己的好意,還怪怨起自己來,一把將她搡到牆後,冷聲道:&ldo;等見了你哥,我自然會跟他解釋,須知,我也是為了他才救的你。&rdo;&ldo;你以為你還能再見得著他?&rdo;郭蓮反問。夏晚閉了閉眼,道:&ldo;只要我想,就絕對可以。&rdo;郭蓮千算萬算,想的只是把夏晚和郭嘉相隔開,不期一番離間沒能離間他倆個,夏晚反而要去找郭嘉,她雖不信,卻也退回了矮牆後面。眼睜睜看著夏晚走出矮牆,朝著呼延天忠走了過去,忽而回味過來,等夏晚一走,這無人的村子裡就剩個自己了,她又該怎麼辦?呼延天忠是知道夏晚的,非但他,這邊關小鎮上,一個山坳坳裡的貧家小姑娘,上至當朝皇帝都知道她,誰叫她是曾經祭祀過蚩尤的少女呢?呼延天忠心說,何其巧的安排,這小姑娘為了逃脫祭祀而倉慌下嫁,竟就嫁給了真正的戰神。從郭蓮那兒,他知道郭嘉中了毒,還知道唯有夏晚才能解他的體毒。雖說國之西大門眼看就要叫敵兵擊潰,可於爭權奪利者來說,他們的眼中沒有黎明百姓,沒有什麼節義凜然,有的,只是謀劃和算計,所以如今的夏晚於他來說可以算得上是奇貨可居。他將夏晚結結實實綁到了馬背上,倒也不敢造次再騎馬,牽起韁繩便走。按理來說,乍然之間失了婆婆,又叫一個鬍子拉茬的陌生人給綁了,一般的小姑娘會怕,會哭,會求饒,也許還會尋死。但夏晚並沒有,她只在他勒繩子的時候,短暫的說了聲:&ldo;我不會逃的,但我怕疼。&rdo;月光下她像只才出窩的鵪鶉一樣,似乎一直在顫抖,還吸著鼻子,雙肩微垮,彷彿混身被抽去了椎骨一般。呼延天忠費力綁著繩子的呼延天忠抬頭,便見她胸膛微微起伏著,兩眼望著當空那輪明月。呼延天忠狠心一勒繩子,噗嗤一聲勒入了肉,便見月光下少女的眉輕簇了簇,微微嘶了口氣,卻並未說什麼。他忽而想起,上一回和在東宮為太子嬪妾的妹妹呼延嬌分別時,呼延嬌叫路旁的花樹刺了一下,分明極疼的,手上都戳出血來了,但她並未哭,也未喊痛,就這樣輕簇了簇眉。呼延嬌比他小著將近十歲,在東宮雖說明面上受寵,但因為心地單純質樸,常吃別的嬪妃們的暗虧,所以那怕表面風光,她過的很不開心。心地善良,又堅強的女子若是受了委屈,總喜歡把那委屈埋在心裡,獨自一人承受。因為有個心思細膩又脆弱的妹妹,呼延天忠一個鬍子拉茬的大男人,居然能理解這種小婦人們心頭那點無法開解的悲傷。他於是又把繩子鬆了鬆,儘量不勒著她的腿了,才輕輕捆上。於月光下出了紅山坳,牽馬的男人,騎馬的少女,遠瞧著倒像是行夜路的倆小夫妻一般。走了約有五里路程,就是水鄉鎮了。靜悄悄的鎮子上慢說人,連條狗都沒有,反而處處有零散的,永遠無法還鄉的,北齊人的屍體。也不知是誰縱了火,想要焚燒這些北齊人的屍體,空氣中一般刺鼻的焦臭氣息。&ldo;兵爺準備從水川鎮出關,還是從河口出關?&rdo;一直沉默的夏晚忽而發聲,問呼延天忠。呼延天忠愣了片刻才回味過來,這小姑娘是把自己當成北齊人了。他捆了夏晚,自然是想送到太子面前,然後就等著郭嘉那個真正的戰神去臣服太子了。但此時只怕金城已破,在晉王李燕貞的援兵殺到之前,他得先裝死,找個地方躲起來。否則的話,北齊人會殺他,郭嘉要是知道他綁了他用以解毒的小夏晚,一斧子下去,他的腦袋就得搬家。所以,善收漁利的呼延天忠打算先躲到水川鎮去。但他不打算和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