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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一個傍山崖的急轉彎,若要退,這窄窄的道子上,沒有一刻鐘全員是調不過頭的,若逃,上下皆不是逃命的地方。但要設伏,這果真是個好地方。血沉沙十多年經營,在這山裡至少有不下千人的隊伍,而他們所有的侍衛加起來,滿打滿算才兩百人,再不熟悉地型,這種地方,簡直甕中捉鱉一般。李越自打昨天見到郭嘉,就兩眼的不忿,方才也刻意將他擠在後面,不准他靠近夏晚和甜瓜半步。這時候才想起來,郭嘉可是當年隨著晉王西征一直打到伊犁的軍師,徜若血沉沙真的就在前面設伏,能保他們過這米缸山的大約就只有郭嘉了。上是密林,下是深淵,李越本在最前面,此時下了馬,急匆匆跑了回去,道:&ldo;郭侍郎,屬下只是個隨軍侍衛,雖曾上過戰場,但從未打過這等以少勝多的戰役,您說,要血沉沙真在前面,我們該怎麼辦?&rdo;郭嘉這才再度策馬,上前,伸出雙手,不由分說的就把甜瓜從夏晚懷中給奪了過來。&rdo;夏晚是真的怒了,聲音沙啞中帶著強抑的惱怒:&ldo;郭侍郎,血沉沙真的就在前面,也是你們男人的事情,勿要再拿我的兒子開玩笑。&rdo;郭嘉側首,兩隻眼睛緊盯著另一匹馬上的夏晚,從馬鞍上解下根繩子來,一邊往甜瓜腰間纏著,邊問道:&ldo;你可知你娘為何半夜而哭?&rdo;甜瓜不知道,傻乎乎的搖著頭。&ldo;那個血沉沙是個很惡很惡的惡人。在你娘比你還小的時候,將她從你外祖父那兒奪走,然後扔在一個很可怕的地方,還強迫她吃生人的血,她在哪兒受了驚嚇,所以聽到血沉沙的名字,就會夜裡哭。&rdo;郭嘉道。這典故,夏晚小的時候在水鄉鎮做賣買,經常跟人講的。所以郭嘉也曾聽過,只是那時候只有郭旺那個夏晚的跟屁蟲似的小蘿蔔頭才信她的話,他只當這小丫頭滿嘴謊話,故意講來搏人同情而已。直到後來打聽到她的身世,知道當真如此,她真的曾被扔在滿是鮮血和人頭的瓜地裡,不知是血是瓜的舔過,那時候想跟她說一聲抱歉都晚了,她已經跳河而死了。甜瓜當真了,追問道:&ldo;那她原來回回夜裡抱著我哭,肯定也是因為夢到了小時候的舊事,對不對?&rdo;郭嘉忙碌的手停了停。他以為夏晚對自己如此冷酷淡漠,定然是因為心裡怨他恨他,當然也早已忘了他,接受了郭興,要不然,怎麼也不該讓他的兒子喊郭興做父的。他也一直以為她跟興兒和旺兒在一起,過的還算盡如人意,卻不期連孩子都知道母親夜裡經常在哭。她七年的痛苦,不是用隻言片語就可以蓋過去的,他卻腦子一昏,拿孩子開玩笑,就把她給……他倆皆是耳語,便只離著一臂之遙,夏晚也聽不清楚。她是準備從此不跟郭嘉多說一句話的,眼瞧著他把兒子跟自己捆到了一處,不得不問一句:&ldo;郭六畜,你這是要作甚?&rdo;一個女人要真的不想理一個男人,不用罵也不必翻白眼,從郭侍郎變成郭六畜就行了。夏晚以為郭嘉當眾聽她拿這兩個字喚自己,就算不怒,至少臉皮也得白一白,卻不期他死皮賴臉,唇角抽了抽,卻是一笑。其實六畜二字在朝,才是郭嘉的名。郭嘉少年時深恨水鄉鎮的人稱自己為六畜,覺得這名字太過不雅,待父親郭萬擔去後,才發現這名字樸素精煉,格外適於自己的身份,於是便天子問起,也自稱郭六畜。嘉字,是由陳賢旺取的,因他相貌好,少年時讀書出眾,陳賢旺覺得郭嘉貌美而質純,質如璞玉,遂贈他字為嘉。而他的本名,則是六畜。這種不雅的名,既父死,一般人也就棄之不用了,難得郭六畜一直在用,還敢將它寫在考卷上,於朝堂上大聲的報出來。至於別的恩寵皆是後話,郭嘉第一面就能搏得皇帝的青睞,卻實打實是因為六畜二字。他策馬上前,甜瓜叫他拿繩子繫牢了,就在他胸前。不顧夏晚伸手阻攔,他兩手護著兒子,策馬便跑,不過轉眼之間,便拐過了彎子。李越一看郭嘉竟把王爺的心肝寶貝大孫子往胸前一綁,策馬就往前衝,去追郭嘉了。夏晚氣的兩眼發暈,不過猶還鎮定,從小侍衛手中壓過馬韁,策馬也跟了上去。小甜瓜一路行來,馬車也坐膩了,騎馬也是坐在孃的懷裡,人慢悠悠,馬也慢悠悠的,走了整整四天,該看的新鮮全都看過了,畢竟他身子不好,又疲又累,正到了想哭想鬧的時候。這時候大伯將他往身上一拴,馬如電馳雷掣一般就往前跑了,眼看懸崖山路盡了,前面就是懸崖,他疾速一個拐彎。甜瓜嘴巴大張,合著滿嘴的風一聲吼,便見眼前又是一個急彎。山上杉樹簌簌而動,野果子骨碌碌的從山崖上往下滾著,披著獸皮的,手裡拿著標槍長矛的,臉跟那漆劃過似的野人們從山崖上溜了下來。黃葉蕭瑟中烏雲從頭頂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