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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留心去看,發現果真,一碗湯裡的鮮蘑片兒真的都是切成了兔子腦袋形狀。她嚐了一口,淡淡的鮮味,趕了一天的路,吃的又是烤肉,這一口鮮湯下去,熨心熨肺的舒服。喝罷了湯,倆人一隻盆子裡洗罷了腳,皆是累了一日,夏晚要陪著甜瓜睡了,才打算去自己的營帳。孫喜荷撩簾子望了眼外頭,郭嘉還連箭筒都未卸,腰間挎著長劍,麂皮軟靴,兩條長腿,亦站在火堵前吃烤肉。將士們正在講笑話,他笑溫溫的聽著,額前一捋凌亂的發,見有人遞酒過來,呷一口,隨即便丟予了人。倆相比較,到底他肌膚白皙,相貌俊朗,穿著錦面袍子,便是清秀秀的書生,換上一襲黑衣,又比身邊的將士們更加英氣逼人,拔林的秀木一般。&ldo;娘轉個眼光瞧著,郭六畜也不錯的。&rdo;孫喜荷道。孩子吃了烤肉不消化,翻來騰去的。夏晚摸著兒子滿額頭的汗,低聲道:&ldo;娘,快拿個痰盂過來,甜瓜怕是要……&rdo;一聲未止,孩子已經稀里嘩啦吐了個乾淨。這孩子是發病了,疼的喘不過氣來。於是孫喜荷連忙翻出靈貓香來,撩起衣服往他肚臍眼處塗著。這香氣濃郁的東西,有鎮定安神的作用,可以緩解他的痛楚。但又不僅僅是往昔那種腹痛,甜瓜掙扎著,似乎是要去啃床沿,這氈帳裡沒有床,他撲過去一口咬上,卻是夏晚的手,也不啃聲兒,死死咬著,閉上眼睛就那麼喘著粗氣。夏晚摸著兒子的腦袋,低聲的給他哼了起來:&ldo;黃河邊滴個石子,又尕又尕呀,那邊裡滴個娃娃……&rdo;孫喜荷也跟著哼了起來,孃兒倆撫著孩子的腦袋,將他摟在懷裡,輕聲的唱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孩子總算慢慢了鬆了齒,也睡著了。出了營帳,已是滿天鬥燦時,郭嘉就站在不遠處。寂寂山野之中,郭嘉就站在營帳前不遠處的火堆旁。放眼望去,周遭星羅般一座座營帳,將她們的主帳圍於中間,此時繁星滿天,秋風寒涼。夏晚裹緊了棉襖兒,坐到篝火旁,道:&ldo;今兒那局,是旺兒設的吧。&rdo;郭嘉一直頗為忐忑,就怕夏晚要誤會自己,聽她這樣說,心頭不由一寬,誰是誰非,她還是能看得清的。他道:&ldo;你大約不知道,旺兒手裡掌著呼延天忠十幾年在關西經營,獲得的大筆財產,而且他黑白二道通吃,很多時候關西大營調兵,他的話比李燕貞的管用。&rdo;夏晚知道郭旺和呼延天忠有往來,但以為不過是逢年過節給點打點而已,不期他竟有這般大的能量。畢竟從小兒看著長到大的,打小兒就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她身後,夏晚道:&ldo;皆是弟弟,這些年我跟他們在一起興兒還罷了,不期旺兒竟會這個樣子,算是我看錯了他。&rdo;於她來說,拿甜瓜的性命開玩笑的,她都不能忍,無論對方是誰。&ldo;甜瓜的病犯的越來越疾了,那楊喜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能否跟我說說?&rdo;郭嘉斷然道:&ldo;小人而已。&rdo;夏晚覺得君子不難對付,最難對付的就是小人。她垂眸輕輕嘆了嘆,道:&ldo;你要真想做甜瓜的爹,就一點點暖過孩子的心來,但別傷了興兒,畢竟他是甜瓜一心認定的爹,若有一日他真真兒認你做爹了,我不管的,誰叫他是你的種兒了。&rdo;側眸,郭嘉唇角翹了格外的高,笑的微微顫著。低唇呷了一口酒,很想把這丟了七年的小媳婦兒摟過來,於這山凹裡的篝火旁,問問她這七年可經歷過些什麼,又是怎麼過的。但他如今不敢再造次了,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他栽了個大跟頭,傷透了她的心,總算明白了這個道理。夏晚拿著根棍子伸手去撥那火苗子,恰就叫郭嘉瞧見雪白的手背上,齊茬茬一排血牙印子。&ldo;甜瓜咬的?&rdo;一看就是孩子的牙印。夏晚一直忙著照顧甜瓜,經郭嘉提醒,才發現自己的手破了。她道:&ldo;甜兒受了驚嚇,也會犯病的。&rdo;郭嘉立刻就要起身。夏晚連忙一把將他拉住:&ldo;別去吵他,他剛睡過去。&rdo;倆人圍坐到了篝火旁,夏晚又道:&ldo;我聽雙兒說,普寧寺和晉王府離的不遠,你若想看孩子,可以直接過來。等到了長安,我們也得你多多照顧。便楊喜那裡,大約也得你幫忙引見。&rdo;這老皇帝的饞臣,七年之中隨著李燕貞開疆拓土,為大魏朝立下汗馬功勞,能每每於絕路中憑空劈生門的那個人。在他帶著甜瓜策馬衝出去的那一刻,夏晚恨不能與他同歸於盡,但等他劍指著郭旺時,她又覺得,自己或者可以信任他,把獨自一人揹負了七年的小甜瓜,叫他分擔那麼一丁點兒。說實話,這輩子,直到這一刻,她才覺得郭嘉是一個值得託付孩子的男人。埋頭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