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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壽衣店,再進的劉家當鋪,這會子弄的,好像果真在當鋪裡睡了一夜一樣。已經到了自家門上,寶如止步道:“你不必刻意告訴我的,嫁你的時候,我就聽我嫂子說你是兼祧,必須娶兩個妻子。你去胡姐姐那兒,也是正常的,我從不曾為此而生氣過。”今天他該搬回來住了。距嫁過來已有一個月,曾經一背到底的生活漸漸有了轉機,寶如心猜季明德應當對胡蘭茵有什麼承諾,才強忍著不碰自己。她也有事求他,所以竭力大方,比胡蘭茵還大方。季明德率先進了院子,恰迎上楊氏笑嘻嘻從廚房後面的耳房裡出來。她拍掃著身上的土,笑接過季明德手中的銀子掂了掂,一張黑臉上眉開眼笑:“當日你說要拿全部家當娶寶如,我心裡還打著鼓兒,怕她是個嬌小姐咱家養不起,今日才知,你竟是請來了一尊財神進來。也罷,這可全是寶如自己的銀了,攢成私房寶如自己花,咱們可不能打她的主意。”季明德柔聲道:“好!”楊氏拉起寶如便走,進了耳房,裡頭牆壁糊了一新,地也重新拿杵平整過,還鋪上了青磚,就連那張大胖小子的畫兒也搬了進來,窄窄的三尺小床,鋪的整整齊齊。“今夜,你們就睡這兒了!”楊氏笑道:“娘有心叫你們睡正房,娘自己睡這耳房,可又怕傳出去,官老爺們要罵明德不孝,自古孝道最大,娘只能委屈你們。”寶如回頭,季明德還在院子裡站著,一件藍直裰,穿了許久,洗的有些發白,他似乎一直曬不黑,頂著大日頭走了一趟成紀,回來仍還是白白淨淨的臉。夏日天黑的晚。寶如坐在正房炕上繡補子,直到楊氏催了三四遍,才往那小耳房裡去。季明德在張小書桌上習字。普通人家沒錢買宣紙,就連毛邊紙也鮮少買,季明德一直是拿一塊四方型的青磚練字,筆蘸水,邊寫邊幹,可以長期用下去。寶如試著銅盆裡的水是熱的,才脫了鞋把腳伸進去,便見季明德擱了筆走過來。他穿著半舊的中單衣,跪在地上握上她兩隻腳,熟門熟路便要替她洗腳。他替她洗腳,有練字時的從容耐心,指腹砂繭滿滿,一隻一隻揉著她的小腳趾,彷彿在揉搓小毛毛蟲一般,揉的寶如混身發癢,莫名臉紅。寶如心說隔壁胡蘭茵只怕是不需要他洗腳的,畢竟四個丫頭兩個婆子,他在那邊當是充大爺,到了這邊卻做小伏低起來。一邊也不虧待,潘驢鄧小閒,他至少佔了兩樣,難怪敢討兩房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