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可你得答應我,無論如何,不能殺尹玉釗,也不能殺餘飛。”……“你不能再殺人了。”季明德雖還笑的溫溫,兩隻漩渦一般的酒窩疾劇顫動著,眉間浮起青意,他要這個樣子,就是動了殺機。寶如委實苦口婆心:“世間反對你的人是殺不完的,餘飛也許為尹玉釗所利用,尹玉釗也是你的敵人,可你不能殺了他們。”季明德忽而一聲哂笑:“怎會,大舅哥是個好人,愛他娘,愛妹妹,也愛咱們的小季棠,我也很喜歡他,或者你不相信,我不但不會殺他,將來還要頓頓好酒好肉伺候著,讓他給咱們季棠好好做舅舅。至於餘飛,比起坎兒,更加圓滑伶俐,多好的孩子,殺了多可惜?”當然不能殺,待栽在我手裡,季明德心說,將來入了宮總是要太監的,尹玉釗可以去刷恭桶,至於餘飛,去掃馬廄也很好,兩條賤命,拿來做甚,總要叫他們活著知道悔,知道怕,想起我季明德,心中唯有膽寒兩個字才行。王八蛋,這輩子千防萬防,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的盼著,這兩個王八蛋差一點就要害他的季棠不能到世上,他又豈會放過他們。一口吹熄了燈,季明德道:“睡吧,我陪著你。”所以,無論吵的多厲害,團在一個被窩裡,夫妻之間,手足相依,依舊是這大雪紛飛的夜裡,靜闌孤寂的世界上,唯一的兩個人。直到寶如沉沉睡著,季明德才悄悄起身,出了海棠館。大年初一的夜,正值三更,李少源哄了尹玉卿半天,聽她嘰嘰呱呱了半天,託口要去盛禧堂看老太妃,才從風鈴院跑出來。他一襲白裘,下面紅衣黯黯,提著盞燈,獨自一人踏雪,恰就迎上獨自推門而出的季明德,一襲短打,大冬天的,棉襖都未罩著一件。兩兄弟相互對視半晌,一前一後,自海棠館後面的小徑繞上去,大雪紛飛中,進了上東閣。這地方久不生煙火,極冷。李少源命炎光生炭盆,又溫了一壺酒進來,燭臺點上,倆人就在二樓閣樓的榻上吃起了酒。其實他們倆兄弟無論去土蕃還是漠北,經常這般坐在一處吃酒。相貌相似,性子也有幾分相似的兩兄弟,算得上惺惺相惜了。但一回府,李少源避著不怎麼見季明德,季明德也不怎麼見他。默默吃了許久的酒,李少源道:“在武德殿,我瞧見你和皇上一起上樓了。”季明德苦笑。“少陵的性子,如今是越來越怪了。”李少源不知該如何形容,旋著一隻秀致的手道:“幼時,他性子很乖的,我曾是他的武師,教他些防身功夫,他禮儀周到,三四歲的時候,教什麼學什麼,那時候不說父親,便朝中文武大臣,無人不說此子是堪造之材。可如今……”如今的小皇帝,和當年沒什麼差別,但他已經十二了,也已經及冠了。仍還是小時候的樣子,你說什麼,他只會附和著好好好,對對對。李代瑁十年經營,想要的是一個有創造力,有自己的主見,能於朝堂上和大臣據理力爭的皇帝。而非一隻周旋於各派之間,只盯著蠅頭寸光的應聲蟲。李少源曾經和父親一樣,一門心思寄希望於李少陵,希望他在長大之後,能是個縱橫開合,胸有濤略的少年帝王。但現在,他也開始懷疑李少陵的能力了。季明德拈著只盅子,僧坐,側首望著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忽而道:“當年尹繼業麾下那些將領們,如今還臣服於尹玉釗的,據打探,也不過安西和安北兩府都護府。外亂已穩,你有沒有覺得,咱們該收拾尹玉釗那個王八蛋了。”李少源應聲,勾唇一笑,手中盅子停在懸挺的鼻尖下,睫毛微顫:“尹玉釗不過一個異姓臣子,除之並非難事。不過,二哥,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上?”揚起頭,一雙秀目,李少源坦坦然然望著季明德。這不是試探,而是赤裸裸的問詢。他看到季明德的野心,知道他在覬覦皇城裡那隻雕金龍椅。當初,李少源曾經恨不能殺了季明德。但在戰場上同進退是最好的相處,給了他了解這個哥哥的機會,他不得不承認,曾經的自己糟透了。寶如入府的這半年多,所經歷的種種變故,就像一把明鏡,照著曾經他會有的生活。可以想象,就算趙放不倒,寶如順利嫁給他,嫁進榮親王府,等著她的會是什麼。他溫良賢淑的母親,也許用不了幾個月就會讓寶如化為幾塊骨殖。平靜下的暗湧,他和同他一樣單純的寶如,因為顧氏的野心和永世子,也許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季明德是一把劈開混沌的劍,他做事不講規則,也沒有道理可循。李少源虔心卑伏,跟在季明德身後,拋開曾經的短淺見識,誠心學習,從循規蹈矩的大理寺少卿,到可以率隊出政,獵殺蠻夷的將領。他漸漸拋開了束縛,而且覺得這種感覺特別好,他甚至覺得,自己前面那二十年都白活了。自古,百姓求賢帝,但賢人是不能做皇帝的。因為他們顧慮太多,真正的明君,都殺伐果斷,不循常規,道義是教化世人的,但不該是帝王的行為準則。帝王必須得是頭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