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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如撥著算盤一筆筆記著賬,她從秦州到長安不過一個月,已經掙到一百兩銀子了,若省吃檢用一點,照此下去,只怕不出兩年就能盤下這座院子來,到那時,她所吃所住所用,皆是自己的銀子,要多自在有多自在。當然,這得是在她還活著的情況下。會試總共四天,今日搜罷身,安好筆默,讀試題,明日才會正式開始答卷,寶如要獨宿整整三夜,看了看身側那隻蕎麥枕頭,又將它拖了過來,抱在懷中,自言自語道:“如此寒天三月,也不知那考房中可有炭火,可會凍到我家明德……”窗外一聲冷笑,當是有人。寶如隨即坐了起來,叫道:“野狐?”這人並非在窗外,他撩簾子,直接從隔間走了出來。寶如方才就在隔壁沐洗,也未見有人,此時見尹玉釗竟從隔間走了出來,一把攥上枕下的匕首,問道:“皇上病重,侍衛長竟還有閒心,從別人家側室鑽進鑽出?”尹玉釗手中一隻妝奩,緩緩壓在妝臺上,也不回頭,道:“早就跟你說過,狂蜂浪蝶,婦人獨宿,記和關好門窗。天色已暮,我本孤男,又還帶著私物,不好叫門,見你窗戶開著便躍了進來,也只為不驚動別人,這有何奇怪?”他一個大男人,提著只妝奩進已婚婦人的閨房,寶如當然覺得奇怪,而且,她記得自己分明是關好窗戶的。尹玉釗穿著件素白麵錦袍,胸前圓形花繡,中間是一朵朵豔麗繁複的牡丹。如今男子喜著豔服,尹玉釗本白膚玉面,襯著錦服,於燭光微火下風渡緋然,但仍是一如往常的冷漠。他手壓在妝奩上,道:“這是同羅綺的妝奩。她死在涼州,此事想必你知道,這妝奩是其遺物,我父親還朝時帶了回來,我弄了只假的給他湊數,把真的換了出來,留著給你,作個念想吧。”寶如懵在床上,坐了半天,環臂抱起自己,道:“你爹殺的?”尹玉釗搖頭:“並非我父親。大概是些土匪,在她入都護府前,毒死了她。”寶如掀被子下床,開啟那妝奩盒子,裡頭一樣樣首飾,有的她見過,也有的她沒見過,但裡面有串青銅鑄成,上吊一串花剌文,中間是一簇簇盛開的油菜花的銅錢。這是花剌貨幣,在大魏國中並不流通,是同羅綺很多年來一直戴在身邊的。這串銅錢就足以證明,這妝奩確實是同羅綺的。寶如身上唯有薄薄一件中衣,烏髮散於兩側,纖柔單薄的小婦人,從滿奩珍珠翡翠中拈起一串青銅鑄幣,面無表情,就那麼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