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若君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我本來以為,季墨設伏殺我,人會在白馬寺。誰知白馬寺唯有伏兵,沒有季墨,抓來伏兵審過之後,我才知道,秦州都護府成立之後,季墨非但沒有按照我的思路操練軍隊,防備土蕃人的入侵,反而跟赤炎做起了賣買,交換情報,糧草,自己的百姓青黃不接,他居然時時放開關卡,讓土蕃馬匪肆意劫掠,秦州如今之亂,比原來更甚。”季明德走的極慢,想必也是為了給她解釋自己為何會出去這麼久。“禽獸不如的東西!”他忽而咬牙切齒罵道。所以他怒極之下,命霍廣義綁了兩個突厥人來栽贓,就算當著李代瑁的面,也要立刻殺掉季墨那個狗東西。寶如悶頭悶腦走著,勸道:“畢竟朝廷命官,還是當著王爺的面,以後只怕他會更厭你。”季明德忽而止步,寶如不及防,碰在他背上。淡淡的汗氣,帶著股子血腥氣,還有股子佛手清香,淡又複雜的味道,他回頭,背略俯,暖燈照著眉眼份外溫和:“不殺季墨,難道他就不厭我?”李代瑁對於外室子的厭惡,歸根結底在朱氏身上。二十年了,當初不堪回首的一夜,因為季明德的關係,被老太妃倡到整個長安城人盡皆知。原本,這般優秀的兒子,若能當面解開誤會,於季明德於李代瑁都是好事,可他當著一國親王的面,生生殺死一方大都督,這個誤會,怕是解不開了。寶如揚面,笑著搖頭:“可你當著輔政大臣的面殺朝廷命官,哪怕因為咱們逃的快而不必坐牢,但進士絕對中不得了,皇帝年幼,王爺才是殿試策論的提問者,他決不會讓你入選的。”季明德掏出帕子來,替寶如揩著額頭上淡淡的灰塵,忽而食指捏上她的下巴,恰是李少源方才的姿勢。“你小時候常在這兒玩?”他輕聲問道,寶如仰頭只能看到他的喉結,緊繃著,急劇的顫著。寶如唔了一聲,暗覺得季明德這是在吃味,別過腦袋不肯叫他擦,卻又叫季明德掰了回來。“一開始,我買這院子的時候,並不知道它原來屬於你家。”季明德仍在執意的擦著,拇指掐的她略有些疼,寶如心中有些微微的不快,卻也忍著。他又道:“若早知臥房之中有這樣一條地道,我絕不會買它。”“為何?”問罷,寶如又覺得自己太傻。這還用說嗎?方才以季明德來看,必然是以為她在胡蘭茵這兒受了委屈,就跑去給李少源哭訴了。成親了跟丈夫過的稍不順心便跑回孃家,都不算個賢妻行徑,更何況李少源還是她曾經下過訂的未婚夫。寶如也不好解釋自己在這地道里半天的晃悠,小聲道:“往後不會了。”燈下季明德頭越來越低,兩頰酒窩如裂,恰是方才殺季墨時那猙獰無比的笑:“你覺得胡安、季白、王定疆和季墨,誰死的更慘?”寶如道:“胡安!”扒皮抽筋,她此生難忘的酷刑。季明德一隻手在虛空裡輕輕一撈,聲調份外寒滲:“最殘忍的其實是下油鍋,熱油滾湯,下進鍋裡滾一圈,外酥裡嫩,鮮香撲鼻,油滋滋的炸著,皮一層層炸開,人還是活的……”寶如一把捂上季明德的嘴:“求求你,別說了!”“我是個惡人,做事不擇手段,招數皆陰損無比。你是我的乖乖小寶兒,可李少源不是……”他一字一頓,不像是在唬人。憑她被嚇軟,兩股顫顫,吊著他的臂膀打哆嗦。寶如想起他搧在苦豆兒臉上的耳光,女人都下得了手去打的男人,他心裡並沒什麼底線,也非君子,是真正的惡人,魔鬼。“往後但凡見他一回,你剜了我的眼睛。”寶如揚起兩根指頭,做個剜的姿勢。一把將寶如拉入懷中,熱息灼燙的兩個吻壓上寶如的眼眸,半威脅半誘哄,季明德一邊吻了一下,仿如沓上兩個印戳,略抬起寶如的下頜。寶如唇緊抿著,任他舌尖一下下勾劃,滿身仿如被熨燙過一般起著層層顫慄,在想象他將李少源下油鍋的可能性,就是不肯鬆開。忽而,季明德一把將她箍入胸膛,血腥氣愈發濃烈,寶如不知道他今天殺了多少人,從白馬寺被伏殺到闖入王府別院殺人,他雖雙手未沾鮮血,可一身的血腥氣,整個人都沒有往日從容可愛了。“對不起!”季明德撬不開寶如的嘴,挪唇在她耳側,一下下的輕吻著:“人之將死,本該無慾無貪著的,可伯孃不是,她拿死誘你,可她是我的生母,你說我該怎麼辦?”他的生母自願以死為誘,要將寶如從季明德身邊帶走。季明德一遍遍說著:“對不起!”朱氏徹底吐了一回痰,總算清醒了過來,叫方姨娘扶著,呆呆坐在床上。胡蘭茵已包紮好了手,脖子上裹著紗布,是真的嚇壞了,側偎在臨窗的羅漢床上,正在抽噎。季明德站在床頭,一臉青寒,寶如硬拉了幾把,他不肯坐。朱氏正在拉著寶如的手述說當初苦豆兒的事情:“本來從秦州帶來的丫頭們就不多,蘭茵叫明德看管的緊,等閒不能出門,便出門,七八個土匪跟著,她漸漸也就不肯出門了。便是有丫頭們逃了,我們也只能忍氣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