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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玉釗血流滿面,緩緩收了笑,一把拉開寶如,膝踢劍鞘,拉開門,揚長而去。尹玉釗才出海棠館。不遠處一個小婢子黛青立刻繞近道,提著裙簾直奔清輝堂。清輝堂裡,一個穿著湖藍色春衣的小美人兒就在地上跪著,轉過臉來看小婢子黛青,正是顧氏的另一個大丫頭黛眉。她顯然也特別著急,迎門便問:“如何?那尹玉釗可曾……”黛青摘著唇角搖頭,顯然,尹玉釗吃了春藥,去了趟海棠館,卻什麼都沒做。不一會兒,顧氏匆匆而來,進門就道:“方才我支開了王爺,等得許久,你們就這樣替我辦事的?”事實上,李代瑁給顧氏傳的話,是讓她拿徐媚媚對付尹玉良,自己親赴風鈴院跟尹玉釗聊天,商談,讓他瞞下此事。但顧氏覺得既來了兩兄弟,該讓寶如吃的虧,自然要讓她吃。所以她臨時派了黛眉過去,添了幾盅有藥性的茶,吃罷之後,便故意讓黛眉引他往海棠館,就是不想讓寶如把自己摘撇乾淨。黛眉引完人,自然就跑了。留下黛青暗中透聽訊息,看寶如是否吃了暗虧。黛青將寶如和尹玉釗二人的對話原原本本透給顧氏。顧氏閉著眼睛半天,嘆了口氣道:“罷了,也不是一次就能成的事,瞞下去,把證據全銷燬了。”她向來見好就收,尋覷出機,不給人留把柄的。傍晚。小西拉坐在窗子上,一碟子的小魚小蝦吃的正歡。也不過些臭魚爛蝦而已,尹玉釗送來的,它就是吃的格外香甜,寶如自己買的,總吃的不甘不願。兩眼直勾勾盯著窗子上的小西拉,寶如自己替自己滾著一顆滾燙的雞蛋。待雞蛋不燙了,苦豆兒又遞了枚滾燙的來。寶如剛接過來,秋瞳進來了。她不著痕跡搭了方披帛在脖子上,問道:“尹家大公子的事,如何處理了?”秋瞳道:“最後鬧的狠了,尹大公子和劉姨奶一起去京兆府見官,綰桃跟著去的。京兆府一瞧一個國公府並一個親王府,便和了稀泥,親自送尹大公子回家,劉姨奶回府了,還在咱府後院住著呢。”“尹府二公子了?”寶如又問道。下午在後花園,尹玉釗出去之後。過不得片刻,又遣人送了些貓兒最愛的小魚小蝦過來。然後,那人就像沒事人一樣,出榮親王府,走了。寶如憂心忡忡,畢竟李代瑁是玩了手陰的,若再沒有更狠的手段追著,尹玉釗可不是尹玉良,他也許本無反意,叫李代瑁此舉給逼反了呢?秋瞳道:“尹二公子走的時候,恰撞見奴婢,還託奴婢給您帶句話。”“什麼話?”“他說,自掃門前雪就好,他不管他人瓦上之霜的。”秋瞳道。這麼說,他是真的不管尹玉卿的事了?寶如再問:“王爺可還在府,你們誰出去打聽一下,我得去見見他。”無論尹玉釗想不想惹事,她覺得今天在後花園的事情,都該坦然說給李代瑁聽,至少讓李代瑁對尹玉釗那個人保有警惕,並理智對待,萬一他真的只是追究個同羅綺之死,而不會幫著尹繼業為虎作倀了?畢竟這些年,尹繼業待他,果真就像條狗一樣。那樣的父親,若是季明德,早一刀捅了,難為尹玉釗忍了那麼久。起身換了件高領的褙子,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寶如也是苦笑。婆婆顧氏幾日裝病,似乎是因為脖子上叫公公種了滿滿的吻痕,她是叫人掐青了脖子,如此一遮,也像遮幌子似的。恰此時青蘅進來了。她道:“奴婢到前院門上問過了,靈郎說王爺今夜宿在清風樓,若二少奶奶要去,就得往清風樓去找他。”兒媳婦到公公夜宿的地方去找,當然不大合適。寶如想了想,道:“青蘅再親自去一趟,到清風樓外面通報一聲,就說我在上東閣院子外面,叫王爺來一趟,我有些話要與他說。”從後院出去,唯有一條臺階上山坡,山上就唯有上東閣一處院子。寶如只帶著苦豆兒,出門時莫名覺得今夜繁星閃閃,清風送香,笑道:“自打進了王府,我就沒見過星星,今夜倒是天晴了。”苦豆兒指著那堆在一旁的葡萄蔓道:“二少奶奶莫不是瘋魔了,之所以看到星星,是因為咱的葡萄架倒了的緣故。”寶如回過神來,也是笑自己傻。上東閣或嚴的侍衛,白天為了在此招待尹玉良,本來臨時全都撤了。按理來說,尹玉卿還關在上東閣的話,侍衛們應該要重新回來站崗的,但今夜院裡院外一個人都沒有。初夏時節,山上依舊冷風嗖嗖,院子裡偶爾有嗚咽之聲傳出,寶如裹緊披帛,左等右等等不來李代瑁,悄聲在苦豆兒耳邊笑著:“三更半夜的,作賊一樣,你去清風樓那邊看看,王爺可來了否。”苦豆兒應了一聲,沿山坡側的遊廊一陣疾步,往清風樓一邊去了。今夜星皎月明,牆內忽而飄出朵合歡花來,落在寶如肩頭。她拈起,輕輕撫過,輕飄飄的一團團,一縷縷,豔似朝霞,彷彿仙人織成的錦秀雲堆,世間千般花,都不極它的靈動。寶如記得顧氏頗愛此花,上東閣的院子裡就植有一株合歡花樹,據說是李少源出生的那一日,李代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