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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很奇怪的東西,細看才知那是季明德,但他頭上的冠格外的大,大到,就像花剌王前來長安朝拜時,頭上的荷花冠一樣,比腦袋還大,通體泛著金光。寶如心說這人莫不是瘋了,三更半夜不睡覺,頂著個荷花冠作甚?難道他已經頗不及待想要做皇帝,野心難抑,三更半夜趁著她睡覺,在這兒過癮?輕輕揭開珠帳,寶如才看清楚,季明德頭上頂的那不是隻冠,而是筆洗,半尺寬的口沿,鍍著金黃色。他長髮順兩邊披散,穿著白中單,被押斬的犯人一般,頭上頂著只筆洗,正跪在地上寫字。地上也不是青磚,捲成軸的宣紙,一側壓著梨木鎮石,一側卷在妝凳旁,洋洋灑灑,他至少書了三尺有餘。他還在埋頭奮筆,頭頂一盞清水一絲不晃,腿下還跪著個什麼東西。待揉揉眼睛,寶如才看清楚,他竟是跪在搓衣板上。 自省書寶如明白了這人三更半夜不睡覺是在變著法子給自己示弱了。拉只引枕墊在腰間她一隻手支著額頭興致勃勃看了起來。開卷三個大字:自省書吾自土蕃歸長安日先待妻以不誠再待舅姑已不敬。今日悔過乃自省吾身,愧於行,夜不能眠……畢竟夫妻明知他本性子裡仍是匪戾,如此求軟也不過做戲,寶如忍不住還是噗嗤一笑。隨著她一笑季明德抬頭頭上滿滿一缽的水眼看便要砸翻下去,灑他一身。寶如下意識欠腰一個撈沒撈到筆洗卻叫季明德順手一拉就給拉到了地上。他跪在搓衣板上她躺在他懷裡將一筆洗的水仍穩穩放到頭上,季明德柔聲問道:“還惱是不惱?”寶如眼中唯有那滿滿一洗搖搖欲晃的水她怕自已一掙扎那一洗的水要砸下來,一動不敢動眸兒微瞥:“你這話說的可笑我何曾惱過你?”春睡半夜,兩頰酡紅,她此刻才真醒過來,兩隻圓濛濛的眼兒,緊盯著他頭上的筆洗,隨那筆洗而微顫,緊張的像只綿貓一般。“你是為了卓瑪而哭的,對不對?你覺得我喜歡卓瑪,打尹玉釗,只是因為我不肯放開她,不肯把她嫁出去。”季明德緩緩道。寶如仰目,注視著那一盞的水,砸下來,得全落在她身上。他呼吸起伏,蓄了一日的胡茬瀰漫整個臉頰,脖子上青筋跳躍,不曾低頭,兩條胳膊穩穩抱著她。不過一盞水,一個搓衣板而已,倆人卻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誰都不能動,否則那一盞水就要澆個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