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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繪成的庭院,欄杆,鞦韆,青青茅舍,一樣樣解釋給他聽。“我和棠兒會生活在這座院子裡,你瞧,我種了兩株海棠,中間搭著鞦韆,待花開的時候,我會帶她在海棠樹下盪鞦韆。屋子不必多,一間就足已,夠我們住就好了,這地方無論你,還是別人,任何人都找不道,我只給你看一眼,因為棠兒是你的孩子。但我心裡並不願意她是你的孩子,所以我們的家裡,不要你。”他試著去拉她的手。她忽而聲厲,如泣血:“求你,不要拿你殺了我孃的髒手碰我!”嫁給他將近一年,那是她第一次流露對他的厭惡。在他的注視之下,她懷抱著陶甕,甕裡是他們初生的孩子,就那麼孤伶伶的吐出了最後一口氣,恰如她的本意,走的自在,體面,並且,與整個世界再無任何關係。……季明德莫名的心酸,閉著眼睛,鼻尖在她的髮間輕嗅片刻,聲帶沙沙:“今天是長平二年,十月十一,你可知今天宜做什麼?”“宜做什麼?”她這個樣子,若要,便是卑鄙無恥。若不要,也許她從此要自卑,覺得自己沒有身為女人的吸引力。季明德並非什麼正人君子,他是個土匪,一手撫在她的衽口,冷白細膩的骨節微顫著。上輩子洞房那一夜,到雞叫的時候,老孃楊氏敲著門在外面帶著哭聲說:“明德,差不多就行了,寶如還太小,你不能……”他驚回過神來,她兩隻眼睛恰如此刻圓濛濛的睜著,見他看她,眼一眨巴,兩滴淚從兩邊流落。楊氏還在外頭,她聲兒壓的輕輕的,小聲說:“季明德,求求你,不要種個孩子進去。”因為那五百兩銀子,她任他老黃牛一樣整整耕了一夜,忐忑無比,生怕有個孩子。也知道楊氏盼著有個孩子,所以連聲音也不敢大,就那麼委屈著自己,憐憐哀求。他箍壓在她鬢側的雙臂結虯鼓脹,頗有頻率的輕顫著,雖也白,可與她的手臂呈渭徑分明的兩種顏色。寶如心說難怪胡蘭茵死咬著季明德念念不忘,原來果真睡到一處,他是有本領能叫女人共赴極樂的。……完事了趴在一處,被窩裡暖溫溫的。自打早起就沒吃過東西,寶如竟也不覺得餓,見季明德眼盯著架子床那佈置成的棚頂,兩眼也不眨,就那麼直勾勾的瞧著,不知他心裡在想些什麼,欲要多問一句,又怕惹他心煩。她心裡暗惴惴盤算了很久,食指勾個圈圈,劃在他肌肉緊腱的前胸,輕聲道:“今兒出門,我聽街上人人傳言,說莊思飛追擊馬匪不成,半夜叫馬匪給吊死在城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