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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光一閃的瞬間,皇帝剎那抬頭,驀地氣息一滯。女鬼白衣墨髮,鮮紅宛若滴血的珠潤豐唇,臉色青白僵冷,腕子透明纖細得幾乎瞧不真切。她手肘處挎著一隻竹編籃子,鞋尖兒一點,便似無著力處,輕飄飄地“飛”過來。那身子當真削瘦,風雨中飄飄搖搖,彷彿只消一滴雨珠,就能將她擊倒。可她還在走著,眼神渺遠悲切,旁若無人地走著。漫天的紙錢,也在她路經的途中,紛紛揚揚地灑上天空,又跌落在她的裙角。蒼白而肅穆,萎頓而淒涼。 皇帝目光凝住,大步跨出,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在這裡幹什麼!”體內有莫名的怒火燒熾。半夜三更,她亦是跌下臺階受了傷,居然不在宮殿裡好好修養,跑到瑜華殿外胡鬧!連皇帝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氣她無理取鬧更多些,還是氣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更多些。總之是胡鬧!白薇視線分毫不動,唇線一點一點向上翹起,那目光和笑卻讓人悲得想要哭出來。“孩子沒了……”“什麼?”她聲音如低語呢喃,他沒聽清。“孩子沒了……”她靜靜地重複了一次,視線轉到手裡攥著的那把白紙。不過是白紙罷了,哪裡是什麼紙錢。不到出生便夭折,這孩子,是連錢也不配有的。她想著,手一鬆,那些不承半分重量的輕紙片兒就這樣被狂風吹卷,卷在天地傾盆的大雨裡,飄旋在她和他的頭頂。她被雨水浸溼的臉龐僵冷,白霧呵氣間,復說了一遍。 皇帝終於聽明白了,也被這話驚愕得怔在原地。那神情就像是被天上的雷劈中了一般,全然不信自己聽到得話,不信眼前這說著無情的話,卻笑得美好的人是他的茵茵。這詭異的一幕讓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明明舒妃的孩子剛剛保住,她卻跑來灑紙祭奠,還說什麼孩子沒了的話。這是詛咒!是後宮大忌!到底是誰教了她這些烏煙瘴氣的東西!?半晌,他嘴唇微顫,勉強忍住了席捲全身的怒意,捏住她手的力道卻不自覺地加重,嚴肅而沉凝地下令:“回去!馬上回瑤華殿!”她看著他,眼光微微渙散,“……孩子沒了。” “回去!你燒糊塗了!”皇帝怒不可遏,“給朕回去聽到沒有!”沒等她再機械地重複這一句話,皇帝倏地轉頭吩咐張明德,“送楚妃回宮!”張明德被皇帝這一眼看得心驚肉跳,立時彎下腰背,幾乎是打著顫兒回:“奴才……喏、喏!”雷聲轟隆,一剎那劈在宮宇飛簷的雷電將四周景物照得雪亮。 她嘴角慢慢地盛開一朵笑花,細弱地聲音便匿在這雷鳴電閃中,“……我和你的孩子……沒了。”他瞳孔一縮。 “阿延。”她終於從自己的世界裡回神,看向他,笑得清絕悽美,“我和你的孩子……沒了……原來他已經來了……可是他知道我們不喜歡他……所以走了……”皇帝目光一點點下移,等看見她裙角凝住的褐紅,不過是那一點,就讓他面色猝然大變。“什麼叫他已經來了?”“什麼叫他知道我們不喜歡他所以走了?” “什麼叫我和你的孩子……沒了?”這一句他問得語聲艱澀。 “茵茵,茵茵你說什麼?”他的力道彷彿在一瞬間皆失,鬆開她手時已是冰冷得厲害。然而他很快又板正她的肩膀,不死心的追問,“朕沒聽清,你再說一遍……茵茵,再說一遍……”那語氣,竟已算得上是請求。眼神也似有哀切。他已經信了。她從未有騙過他的時候,而今日她著一身素白,孤零零地在漆黑天地裡灑著紙錢祭奠,並不是為了所謂的詛咒…… “呵呵。”她笑了笑,決然甩開他的手,越過他走進瑜華殿。臨走前的那一眼很冷,冷得叫他心裡鑽痛。他腳步停滯在原地,卻很快聽到內殿裡突然傳出的一聲急促地尖叫。“茵茵!”他瞳仁收縮,回身趕進去。在他身邊的張明德也被這一連串的事故驚得瞠目結舌,再看皇上的表現,這哪裡是不愛重楚妃,這明明是……明明是將楚妃放在心尖上啊!他在萬歲爺身邊待了這麼久,從未見到過這副模樣的萬歲。因為女人的一句話,就變色至此。皇上關心則亂,他就聽得真切,這叫聲可不是他的\"茵茵\"傳出來的,分明是剛剛保住龍胎的舒妃啊!☆、 瘋狂殿內的舒妃確實被嚇得魂飛。她原是高床軟枕輕臥,宮女恐怕她虛不受補,不敢用藥用食物,只端著補血氣的紅棗羹,一勺勺給她喂。縱如此,那碗也是碧玉描如意回字金紋,裡頭的棗兒也是皮薄肉厚,暗紅的表色瑩潤有光。可見其中蘊含的細緻精心。待白薇駭住了一路宮人闖進來,那青白冰冷的面容,生生將半夢半醒間醺醺然的她嚇醒,花容失色,尖聲驚叫起來。“娘娘別怕,您瞧她影子還在呢,是人不是鬼。”浣紗將將安慰了主子一句,回首森森地掃過白薇一眼,喝斥宮人道,“你們這起子奴才還在瞧什麼!還不快將這裝神弄鬼的賤人帶下去,讓娘娘受了驚,你們擔待得起嗎!” 宮人們逐漸回神,你瞧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