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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三公子你、你聽我說——嘶,我不知道她生病了啊,她掉進水裡的事可不是我做的,我就是看她衣服溼了,想讓她在外面曬曬太陽晾乾罷了——”柳嫣慌亂之下口不擇言。 “哎呦!”她腳下一絆,跌到了雪地上,顧君安亦冷瞥她一眼,小小年紀便威勢十足。“廢話少說,你從今以後給我記住了,那是我顧君安的大嫂!”諒這女人不敢再欺負他的傾雪姐姐,他拍拍手,揚長而去。分明是一場鬧劇,可是聽到的顧君寒胸膛間怒氣翻滾,又有說不出的自責。上一回柳嫣來,正好是珠兒落水之時。現在想想,雖然當時池塘邊只站了她們倆,但他並沒有看見她動手,未必就是她。只是他視珠兒如親妹,她透露出的意思如此,實在由不得他不信。 然而——“是我不好。”他嗓音低啞,眼中有不容錯辨的愧意,復認真地重複了一遍,“是我不好。” 她沒有應話,只是抱膝又瑟縮了一下。心裡驀然像被針紮了一回,他覺得有些刺痛。 太醫說她也許會陸續地記起一些片段,想必是柳嫣刺激了她的記憶,讓她想起當時被關在門外的情形,才會突然覺得冷。 那一回,他著急去救珠兒,對下手的她惱怒非常,情急之下不小心將她撞了下去,幸好她會浮水。而後他送珠兒回府,她自去更衣,不過是從池塘到正屋短短一段路,他從不知道,原來她被柳嫣為難至此。 這是他一手縱容出來的女人,柳嫣固然可惡,但根源卻是在他。 顧君寒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想起過去任由一個青樓女子對妻子百般羞辱,就覺得自己鬼迷心竅。祖父再狠辣,他也不該把怒氣發洩在她身上。這些放在平時他未必耐煩去想,可連續幾日發現當初對她的誤解,愧疚積累之下,他不自覺就往對她好的一面思考。他不知道,白薇對他採用的,是尋常馴獸的方法。不長記性亂咬人,那就讓它痛,痛入骨髓再也忘不了,就懂得按主人的意思去做了。·昨晚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因為顧君安將人一通折騰,四周圍的下人都聽見了,到底被捅到了相爺夫人那裡。大夫人愛面子,覺得柳嫣可惡,扶不起來的宋傾雪亦著實叫她頭疼。一大清早,她就紆尊降貴前來看望這位兒媳婦,一陣兒噓寒問暖之後,正色說:“柳嫣那等上不得檯面去的人也就罷了,你既生不出兒子,這回又添了寒症,我兒不能無後,是必要納妾的。到時候你可不許再教唆安兒為你出頭,或者使些不入流的小手段。”臨了,她還意味深長地留下一句:“珠兒這孩子我從小看著長大,脾氣好,人也乖巧。只可惜做妾委屈了她……”她走後,白薇看著升到10的愛慕值和25的悔過值,精神爽利的喝了一大碗紅豆薏米粥。香甜軟糯,齒頰留香。 ·又過了幾日,宋傾雪的身體漸次好了起來,雖不好多出去走走,免得受風又反覆,但在屋內活動並無大問題。她得了閒,這一日便臨窗烹茶,信手插花,頗得意趣。顧君寒一進門就看見她如春風的笑,眼角眉梢皆是愉悅,不覺也被她感染了。靜下心來看,他方知她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女人,雖是小管家的養女,但舉止教養與一般小姐無二,又較旁人溫柔清婉,並不像自己當初想的那樣不堪。不知不覺中又多了一絲歉意。關乎她失憶的事,落水那天他就叫人查過了,她本就生病發起熱來,曾去府醫那裡取過藥,後來他叫她洗衣,或許是燒迷糊了,又或許是賭氣,竟真的親自抱了衣裳去漿洗房。而後她受刁難的事,包括不得不親自去提水,卻險些掉到井裡,他都知道了。府中下人多看主子的眼色行事,他本以為她憑藉少夫人的身份,沒人敢奚落她,沒想到因為他的輕視,連帶著他們也不尊重她。不,曾經他也許根本沒為她考慮過這樣的問題。 越得知真相,他越覺得自己錯得離譜。“你若是喜歡,之後我讓丫鬟將你的東西都搬回正房。”他走到她身旁。 嫋嫋的茶霧朦朧了她的笑,她回道:“不必麻煩了,等病養好我就搬回廂房去。”他頓時抿緊了唇,“怎麼了?又是哪個下人給你氣受了?”“你沒有聽說嗎?”她側了臉去,見他要問,便豎指輕“噓”了一聲,又指了指外面。顧君寒有些莫名,但仍是依照她的意思,走近窗欞邊傾聽。窗外牆根下是兩個下人磕著瓜子兒聊天。“看來姚家二小姐很快就要嫁進來了,我就說嘛,姚家二小姐才是咱們未來的當家主母。”“還是你料得對!我只瞧著如今大公子對少夫人好多了,還當是少夫人要翻身了呢。但這回夫人發了話,想必是真的了。” “你也不想想,憑大公子將她放在手心裡寵著的態度,少夫人遲早都要自請下堂,夫人的意思,其實也是大公子的意思。”聽到這裡,顧君寒的臉色已然鐵青,他唰地轉去看宋傾雪。“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他眉頭急跳了幾下,“娘來找過你了?” “嗯。” 他如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