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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鬆了鞦韆繩,腳步飛快地回房取傘。小杏拿著傘走到半路,雷聲轟鳴,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地砸下來,周遭的景緻都朦上了一層陰沉的亮色,暗暗的發著光,顯得有些可怖。她撐開其中一把,想了想,稍稍加快了步伐。施北正坐在書房裡看書。施家世代習武,他雖然流著施加的血,對刀劍有種天生的熱愛,但是因母親之故,也知道不能大字不識一個,只知拿起棍棒逞匹夫之勇。閒暇時候,亦會待在書房看一些地理險要,或是兵書陣法。他做事,素來一心一意,雷打不動,窗外的大雨並沒有落入他耳中。直到一聲“吱呀”地推門聲響起,妻子糯糯地喚聲入了耳:“夫君。”施北因要從書中拔出思緒,恍了一恍,方抬頭看向門邊:“蘇蘇,你怎麼來了?”“我來給夫君送傘。”她眉眼兒稍低,飄進傘中的雨水打的鬢髮微溼,氤氳的水汽自尖尖地下頷流露,彷彿要凝結出冰涼的水珠兒。因方才走的快,裙襬更是濺上些許泥點子,本是繁花似錦的衣裳,卻被汙漬礙了眼。一把傘像是剛用過,傘尖朝下在書房的地上洇開一團水漬。另一把卻乾燥如初。施北憐惜之意大盛,因她掛心自己,嘴角的弧度亦是隨心揚起。他將書冊一翻,壓在案上,舒乏筋骨般背往圈椅上一靠,道:“過來。”小杏將那滴水的傘擱在門邊一隅,行步盈盈,繞過桌案走到他身邊。雨水襯和,愈發顯得她眉如柳黛,眼若秋水,她微抿唇瓣,笑著看他。他握上她拿傘的手,覺得有些冰涼,便給她取暖,邊是笑道:“蘇蘇今日怎麼這麼安靜。”“在書房裡,不敢大聲喧譁。”她彷彿不想驚擾房中的書卷氣氛,刻意壓低了嗓音。與平日的嬌脆不同,更為軟糯。“我瞧著,你近來是益發膽大了,難得還有不敢的時候。”他嗓音渾厚,笑起時胸腔微微地振動,一句調侃便讓她唇兒撅起,臉飄輕紅。 他笑意更盛,復見她一直握著傘忘了放下,就想幫她取下來。然而等他視線往下一放,臉色卻陡然一變,有些難看起來。“怎麼了,夫君?”她好像感覺到空氣中的氣息凝滯,再見他面部線條倏爾冷硬,忙是問他。除了她手中的這把,他再向角落裡看去,武官的眼睛銳利,很容易就能看清那上面沾了露珠似的鳳尾竹葉。他直視她,目光如電:“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我怎麼了?”她滿含不解地看著他。他猛吸了一口氣,看上去神情很是神情煩躁:“這是第幾次了?我告訴你別這麼做,別這麼做!你就不能乖乖的聽話?”他因言語激憤,抓住她的手不小心一個用力,待她疼地驚呼時才發現。他握也不是,松也不是,無奈地長吐一口氣:“你能不能——不要再學娘行事了。”他小時候喜歡虎頭鞋,所以後來長大一點,娘也喜歡在他鞋子上繡小老虎。娘會叫他小北,用鳳尾竹葉給他和大哥編螞蚱,會給他們做一些獨獨只有娘會的湯羹點心。還有,當爹不在家的時候,坐在庭院的盪鞦韆上,哼著歌,蕩著鞦韆等爹……“我、我……”她淚眼朦朧地看著他,不知是手疼還是心裡難過,半天支吾不出一個字。他甩開她的手,心裡更煩了。他素來不喜歡女人矯揉造作,慢吞吞地行事。“你是給我當媳婦還是給我當娘?”他冷聲,“想要討好我就做回你原來的樣子,少在我面前整這一套。”“夫君真的,不喜歡這樣嗎?”她如捲翹地睫毛一壓,垂眸問他,“我變成這樣,夫君真的不開心?”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那夫君呢?”彷彿剛剛的眼淚不過海市蜃樓,她的語氣突然變得輕飄飄地,不像是傷心之人,“夫君和遲家少爺是一起長大的吧?我聽人說,遲子豐是遲家的獨子,他娘從小就寵溺深甚,即便他武藝高超,因他娘擔心他出事,斷不肯把他送到戰場上送死,只給他謀了一個侍衛之職。”“雖有官職,生活安逸。但男兒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即便最終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也無愧於天地良心。”施北在她開始說的時候且還冷麵以對,待到後來,竟是全身的氣勢噴薄而出,像熊熊的火焰一般燃燒起來。“你住嘴!”他‘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像一匹兇惡地孤狼看見獵人一般,狠狠地盯住了她。她充耳不聞,接著道:“遲家大少爺是孝子,他聽從母親的安排,但是無論如何也填補不了心裡的空洞。因為不是想要的生活,所以無論如何都只能過的枯燥。於是他開始流連花街,尋花問柳,醺然度日。那樣一個看上去好像天生就是風流公子一樣的人,真是看不出來。”“夫君,你該醒醒了,遲子豐的母親是他的母親。你的母親不在了,她不會再囑咐你吃飽穿暖,不會在給你繡幼稚地小老虎,編什麼螞蚱蛐蛐,做你愛吃的。甚至,叮嚀你上陣殺敵時也要保全自己,不要為那些腌臢的女人虧空了身體……”“就算你一切都遵循他的軌跡而行,宛若孃親在世,娘——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