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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梔蘭閣外別有不同,仍舊是一片安寧,卻是鳥語花香,溫馨別緻。初春之時,她就叫人在玉蘭樹前圍了一圈兒籬笆,圈出一塊私家庭院來。旁邊住的御妻曾為這個“私家庭院”鬧過,可惜底下人不敢找寵妃娘子的麻煩,即使報上來,他也覺得不值一提。那庭院籬笆上繞著藤蔓,零星長著純白的小花兒。她又叫人把鵝卵石鋪成了小路,常常會脫了木屐赤足在上面走,後來又立起了四根光禿禿的木棍,據說本來是要扎鞦韆,只是牡丹宴的事一出,她也沒了心情,這會兒還禿著。其實宮裡面為自己的住所添東西的妃嬪不是沒有,念頭新奇有趣的更是不少。但他依舊覺出幾分不同來,仔細一想,大抵是她們無論做什麼,最根本的目的都是為了吸引他去,只有寶琢,不過是為了讓日子過得更舒服自在一點。或許這就是為什麼他願意與她長久相處的原因。正想著,眼看見不遠處走來一個人,身邊德碌“咦”了一聲,喜笑道:“可不就是婕妤娘子。”他向那邊揮揮手,“娘子,娘子這邊來。”寶琢先喊了一聲,“德公公。”隨即問宗政,“陛下怎麼也過來了?”她白皙的面容上微微一點羞紅,如上好的胭脂暈染,雖在問話,卻不看宗政,捲翹的睫毛低垂,又輕輕地顫動著。宗政淡淡道:“來看看你。”要不然擔心御前失儀,德碌白眼兒都要翻出來了,真是連他都沒得辯解了,陛下,您真的是不會說話!但他心細,為主子扼腕的同時,也把寶琢的一番神態看在眼裡。他心覺不對,可又琢磨不出緣由。唯恐兩人進了屋子,他就敲不了邊鼓了,立刻單刀直入:“娘子可還在為朝華殿裡的事著惱呢?”“嗯?”寶琢微一愣,像是情緒接不過來。德碌只當她確實在意,卻又不好意思言明,微笑道:“娘子容我多嘴說兩句可好?”“公公只管說吧。”“您身邊那位小公公的事,陛下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您仔細想想,那小公公小小年紀就敢下如此辣手,其心思詭譎,猶如一柄雙刃劍,您一個不好駕馭不住,豈不是反傷了自己的手?”他頓了頓,沒聽見陛下叫停,心知他亦是想解釋的,“退一步說,他真的是忠心耿耿,萬事都向著您,可倘若壓制不住這性子,早晚還是要給娘子您惹出大禍來,到時候,豈不成了旁人攻訐您的把柄?”他慢條斯理地把話說完,見主子露出微訝的表情,不由佛陀般呵呵一笑:“奴婢跟了陛下二十多年,別的不敢說,陛下的話沒說完,我也能接上一二句。陛下這眉頭一皺,我就知道這是在為什麼事發愁。”宗政淡淡瞥了他一眼,像是警告他說過了,旋即又把視線落到了寶琢身上。這姑娘有些發愣,旋即認真思索了片刻,心裡一暖:“原是這樣。”確實,要說她非常信任小鹿那自然不可能,就連小樓和原主十多年的感情都可以背叛她,還有誰能值得信任?不過是因為小鹿年齡小,而她起了惻隱之心,總想多幫幫他而已。可皇帝的這番考量,又確實是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她還不至於想不明白。“至於為何要在朝華殿裡駁了您……”德碌悄悄湊過去和她說,“咱們陛下呀小孩子脾氣,越是喜歡,越要挑刺兒,偏不肯承認他是真上了心。”寶琢“撲哧”一笑,抬頭看了眼宗政,“公公有本事,大聲點說給陛下聽聽。”德碌連連擺手後退,佯裝正經:“我可什麼都沒說。”宗政看他們打了一出啞謎,倒猜出七八分德碌是給自己找補,想說不需要,可到底還是不想再看她冷冰冰的仇視自己的樣子。見她此時笑靨如花,心裡放軟,又不知哪裡生出一股的不安情緒。他抬手給她扶了扶髮髻,低聲問:“怎麼弄得這麼亂?”她才還在笑,聽了臉一紅,嗔他一眼,“你說呢?”他疑惑:“讓朕說?”那種不安的感覺加強。她橫他一眼,端的是眼波如春水,“你不認賬?”他不再說話,漸漸不知想到了什麼。寶琢先還有笑意,見他似乎真的不明白,很是怔了怔。她腦海中的畫面飛速地閃過,忽而覺得奇怪。剛剛在殿中,皇帝給她的感覺是慵懶隨性,因為替她解了春/藥藥性,兩人之間更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曖昧如藕絲相連。可是眼前的人,又彷彿恢復了平常冰冷的面具不說,對話中透露出的資訊彷彿是回到了剛出朝華殿的時候。這是怎麼回事?作者有話要說:吃飯吃著吃著忘了更新~\(≧▽≦)/~☆、35|雙重人格宗策把香片丟進銅鴨爐子裡,香片燜在爐灰裡半天燃不著,他翻箱倒櫃終於翻出了宮人用的鏨花銅叉,撥開香灰。就在這嫋嫋散開的煙氣中,寢殿的門被人開啟了。門口進來一人,揹著日光,看不清五官表情。但他幾乎不用費力去看就知道阿政,二十多年,他們之間的羈絆是從骨子裡生出來的,無須事事分辨。他拿著銅叉邊轉身邊說:“你從哪裡回來?賢庸替我找了你半天,有事想和你說,牡丹宴的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