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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不好。”丁才人蹙緊眉頭,亦有些緊張地正襟危坐,“籠子太小太輕,容易連人帶籠出事。”寶琢搖了搖頭,“但除了這樣他沒有別的辦法。那個籠子小,縫隙也小,熊掌伸不進去。換大一點的,空隙太大會更早被攻擊。”他的舉動果然惹怒了黑熊,黑熊手伸不進,就拼命地拍打鐵籠,那震顫足以把五臟六腑都顛移了位,小太監咬著牙,抓住兩根鐵棍儘量讓自己固定住。他有一雙小鹿般神采的雙眼,然而此刻,沒有人看見他純稚的眼睛裡隱藏著深深的恐懼,和逐漸被激發的戾氣。管事的內侍公公來了,他不像德碌那樣笑得和彌勒佛似的,一笑就是滿臉諂媚和討好。原先一個小太監的命不和他相干,就是死了人見了血也鬧不出大事,但沒成想這小太監背後有人!一見寶琢就認出這是聖上如今正寵的那位,他立刻點頭哈腰道:“娘子說得是,都是底下人不懂事,奴婢早吩咐了不能出人命,他們竟當耳旁風!”立刻就要著人下令去阻止。他嗓門兒尖,隔壁那個女人不知怎麼聽見了,竟跑到這邊來。確實是張生面孔,長相是異域的風情,蜜色的面板,輪廓微深的長相,連服飾也不是大玄的特色。她一來就揚聲要吵,“我都聽見了,你說要把他救下來!不許救,我就是要看這樣的比賽,我們那裡十歲的孩子就會打熊,他都這麼大了,難道還離不開阿孃嗎?讓他鬥,我就賭他贏!”沒隔著門聽得仔細,她腔調古怪,想是家鄉和大玄非同一種語言。管事公公猶豫了一下,顯然這位的身份來頭也不一般。寶琢沒搭理她,只衝著這位牆頭草公公一笑:“公公是要陛下來親自下令,才肯去救了?”“怎麼會,娘子別急,奴婢馬上叫人!”管事公公一抖,叫人緊跑到外面,用幾面小旗幟打了旗語,給底下人通訊兒,對方馬上就要派人下去營救。誰知這邊才打了旗號,寶琢剛鬆了口氣,場上的局面突然出現了令人驚駭的變化!黑熊多次拍打還是沒能拍開鐵籠,已經失去了探索的耐心,煩躁的它把鐵籠拎了起來,見狀是要往地上扔!眾人頓時深吸一口氣,彷彿看見了第一場比鬥時,武士提起狼尾狠砸的舉動,當時那匹狼還有回身戰鬥的力氣,這個皮嬌柔嫩的小太監,擋得住黑熊猛力一摔嗎?這會兒已經有人看出了不對勁,席間語聲雜亂。營救的武士還來不及下去,鐵籠就已被黑熊舉到了眼前的位置。就在這時,小太監猛地撲向黑熊一邊,透過鐵籠的縫隙,將手中握著的樹枝直刺熊的左眼!黑熊防備不及,竟被刺了個正著,場內響起野獸一陣嚎叫!它疼痛時胡亂揮舞著鐵籠,鐵籠被直直地摔了出去!寶琢驚得心跳都要停止了,偏生隔壁的女人還沒走,就站在她們跟前,鼓掌稱讚說:“這還有點樣子嘛,躲起來的是孬種。有這本領,早該亮出來了。”別人死前最後一搏,她還以為是表演呢。幸而武士及時入場吸引了黑熊的注意力,另有人將小太監抬了出去,寶琢著急下觀看臺,出門時也沒叫那女人讓開,徑自撞開了她,拉著丁才人下樓了。徒留那女人跳腳嚷嚷“我是羌蘭公主,你敢撞我”之類的話。小太監的情況不太樂觀,黑熊拍打時給他體內器髒造成的負擔已然不小,最後那一摔造成的衝擊可想而知。他衣襟上滿是鮮血,頭髮被血液糾整合一轡轡,整個人烏糟似戰場死人堆裡撈出來的,偏偏他小小一個人,哪兒是真正披盔戴甲的戰士?叫人看了心酸。這事一出,場面亂了需要人調停,別人都忙著安撫權貴去了,他這個受害者反而無人問津。丁才人見著他臉時輕聲驚呼,“你是不是……陸離?”那個小太監已是半暈迷的狀態,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眼珠無神的滾動了一下轉到她們這邊來,視線卻衝著寶琢,且稍稍亮了一下。寶琢也認出來了,竟是她那日偶然碰見的那隻受傷的“小鹿”!丁才人怎麼認識他的,她不知道,但當務之急她下了決斷,“把人抬到我那邊去。”事情已經出了,他是生是死都改不了局面,那些勢利眼怎麼會在意?還是得有人看顧才行。丁才人未必能讓太醫署的人給個小太監看症,不如她來管。氣憤跟著過來的那位羌蘭公主這時才有點奇怪的問:“他怎麼,傷成這樣?”“你不知道?”寶琢應付了那邊的事,回過頭來蹙眉看她:“你不知道,那你剛剛胡說什麼!”“我哪有胡說,我們那裡的孩子就是十歲□□熊,不信你去問!”寶琢點頭:“那好,在把孩子丟出去之前,你們會提醒他,前面有隻可怕的野獸,讓他小心嗎?”“當然了!不止會提醒,我們也會教他們許許多多打熊的辦法!”公主很自豪,還反過來懷疑她的智商,“不然不是要被熊吃掉了?”寶琢簡直被她蠢哭了,瞪著眼說:“所以他就是那個既不知道打熊的辦法,也不知道前面有熊,被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的傻孩子!!”“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