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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認真論起來,和阿策在一起聊天說話也挺開心,但可能是皇帝的身份帶給她拘束感,有些話過腦子之前,總要先稽核一遍。所以她常常瞞著他,比如突然為了某事發笑,他問起緣故,她想到這是發生在現代的事,說出來漏洞太多,不如不說了,就隨意找了件別的事搪塞過去。但這些細節在阿敕面前就無所謂有沒有破綻,他問起來,她做鬼臉回一句“不告訴你”,他也拿她沒辦法。所謂的地位平等,不過是這麼簡單的一回事。宗策哪裡知道寶琢心裡的諸多想法,他只覺得,寶琢喜歡阿敕,那理所當然也該喜歡自己。只是前一段時間因為阿政攪合,她即便能分得清他們倆誰是誰,也難免會混亂,所以並沒有意識到。因而既然得了她的喜愛,那阿敕出現與否也就無所謂了。難道皇帝的身份,還比不上一個躲躲藏藏的暗衛更有吸引力嗎?寶琢和阿政的會面是在她提出要求的三天之後,據說大忙人宗政陛下在那時才能抽出時間——實則是輪班制度決定那天才是宗政的當班時間。兩人的相處頗為中規中矩,還是如往常一樣,寶琢被召到長安殿,他和臣子談完了政事方回來歇一歇腳。她覺得他們倆的名字取的倒妥帖,一個政字,可不是常年把這人拘於政治案牘之中,勞心傷神。另一個“策”字,怎麼都歸不到政策的策頭上,反倒像是“策馬奔騰”之流,端的是瀟灑不羈。寶琢在德碌的眼神示意下回了神,自覺走到宗政身邊磨墨,德碌見狀便就退下了。她見德碌今次不像往常那樣待她熱忱,也有些小失落。這要放到現代,結婚除了考慮物件的條件,還要考慮家庭方面的問題,跟德碌相處自然要比和賢庸好多了,倘有這方面的考慮,她倒覺得嫁給宗政更好呢。得虧德碌不知道她腦子裡的念頭,不然真心是要給她跪下了,這是喜歡他還是害他?為了他決定要嫁誰,那他的重要性……可真是太礙眼了!“聽阿策說,我以後歸他管了。”她問這話時,手也不抖,聲音自然流暢,就像是閒話家常。宗政聽著不由得好笑,咳了聲,又自胸腔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嗯”。兄弟兩人的聲音與相貌一樣,並無分別。只是宗策更飛揚灑脫,音調便常常跟著他的唇角眉梢一道上揚,而宗政沉穩,話少卻有力,如音色渾厚的大提琴,聲音的氣質便也一般無二。寶琢有一瞬間的沉醉,想到以後不能再有這樣的美景樂音不覺惋惜。過了須臾,她收拾好情緒道:“其實,我挺喜歡陛下您的,雖然一開始比較不近人情,但也從沒無緣無故的跟我黑過臉。更何況後來就開始縱容我了,無論是出宮還是開書局,那時候我能看出您都是真心想對我好,想見著我高興的。包括後來對我與阿策有接觸的事,您知情後也沒因此責怪我,雖說我也是受害人吧,但您心胸寬廣這一點顯而易見。”宗政原以為她要說什麼,鄭重地拖阿策跟他約了這一次的碰面機會,他想過她會不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定了阿策卻又勾著他,也期待過她是不是回過頭又覺得自己更好。沒想到竟會聽到這樣一頓剖白,可聽完了,心裡倒是笑,確實是她的風格。明面上,他只給出一個淡淡的評語:“拍馬屁。”她對這樣的打擊表示非常習慣,甚至太久沒聽了,這會兒聽見還有點莫名的感動。認真論起來,她覺得陛下很像她以前的師兄,人也是這麼沉穩端正,喜歡研究歷史,寫的多是正劇,只是沒名氣,唯一被看中投拍的收視率差到險些腰斬。但在她穿越之前,他都沒有追隨潮流的意思,仍在自己的道路上一步步走得無比堅定。她不由得發出感慨,“陛下您一定會成為千古留名的好皇帝。”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都非常的誠懇。宗政看不透她心裡的想法,只是被她一次比一次還肉麻的話說得表情都有些僵硬了。他揉揉額頭,嘆了口氣:“知道了,即便是你不歸朕管了,朕也不會為難你。可滿意了?”“咦?”寶琢一時沒反應過來,眨眨眼,只知道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呀。”“嗯,你不是這個意思。”他認真地敷衍著。“……”她盤腿兒坐在書案前,託著下巴看他,“好,既然陛下承諾了這件,不如再應允我一件事?”他拿筆管在書案上叩了叩,示意她的坐姿,雖見她立刻乖覺的恢復姿勢,他仍是道:“別得寸進尺。”寶琢笑吟吟地:“小事,小事!就是據說歸你管的都住南園,歸阿策管的都住北曲。我在這裡住習慣了,不想換地方,閣子名我也不想改,成嗎?”宗政的表情一頓,抬眼看了看她,眉間一蹙。於他而言當然是無可無不可,但這個容易影響阿策的情緒,他既然決定退一步,沒道理退得忸怩,臨了還要給他添堵。他搖了搖頭,“真是給我找麻煩。”“您應了?”寶琢舉雙手剛要歡呼,誰知他卻說:“不應,我應下來輕巧,他找你算賬,你有成算?”“他幹嗎找我算賬。”寶琢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