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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吹過池水襲來,帶著一股子荷葉碧梗的清香,雖不是當季,仍讓人有幾分幻想的餘地。春衫廣袖被那風兒拋起,碧桃偏過頭,去尋清風來處,汪了水的眼睛輕眨,抵過風吹。那鬆散的鬢髮卻是被拂至粉頰邊,輕輕搔動著,有些癢意。她動了動瑩白頸兒,想用肩來蹭。斜裡伸出的大手順了她的意,幫她把髮絲舒到耳後。“在看什麼?”那聲音低沉,隱隱帶有笑意,卻又讓人捉它不住,斷定不了是否真的在笑。一亭子嘰嘰喳喳的女人這會兒都靜了下來,或嬌羞低眉,偷摸溜眼兒,或翹首以盼,滿心期待的望著男人站的那一處。碧桃的心裡突然一悸,她捂住心口。她想,被捧到至高點受著萬眾矚目的男人,卻肯百般寵愛一個女人。那麼不管那個女人是什麼樣的,虛榮心都會得到極大的滿足吧。好可惜這不是一夫一妻的社會。“在看風。”她實話實說,眉眼低垂,從皇帝的角度卻能看見她唇角的梨渦淺綻,甜美徐徐。就好像畫中的景,本是靜的。他伸手輕輕一撥,便漾開紋路,緩慢地為他復甦過來。鮮活如斯。他好像又發現了她少有的一面。“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先前皇帝出現的時候大家措手不及,連皇后都愕了一愕,現下回過神,自是趕忙先請安全了規矩。那一干鶯鶯燕燕自然也都腰肢輕動,委身行禮。聲音皆如黃鸝鳴囀,鶯鶯瀝瀝。她們確實感受到皇帝和薛婕妤之間和睦的氛圍了,但絕對沒有成全的意思,都巴不得趕緊找個正經理由破壞掉。這請安,可不就是個正經理由麼。皇帝像是這才看見其她人一般,將視線從碧桃身上收回,抬手道:“免禮。”“父皇!”一個穿著寶藍色小長袍的粉嫩正太從皇帝身後鑽出來,他攥著皇帝的衣角,稚氣的臉龐在看向碧桃時有點氣鼓鼓地味道。哼,這個女人哪裡冒出來的,居然讓父皇把他忘在一邊!碧桃把臉一別,不去看這小孩子敵視的眼神。小硯曾經感嘆過的古代的皇子□歲就早熟腹黑、知節懂禮,懂得掩飾自己真實的情緒都是說假的啊,這麼明晃晃的敵意,瞎子才看不出來。等她穿回去,一定會告訴小硯,寶貝兒,書中有那黃金屋,書中還有破茅廬啊。“承運,怎麼了?”皇帝對這個大兒子還是很喜歡的,他從小被父皇親自嚴厲教導,不能像他的兄弟們一樣肆意玩耍,壓住了本身的性子。因而他對大兒子不自覺就要寵上幾分,用來彌補心裡不能得到的缺失。卻見兒子抬頭牢牢盯住碧桃,繼而一笑,奶聲奶氣道:“這個娘娘好面生,父皇身邊的娘娘總是很面生,等不得兒臣認識就不見了。”……碧桃悟了。雖然性格對不上,但是小硯,你說的是對的。皇帝並不驚訝,他兒子的性格他自然知道。但還不及他思考怎麼安撫碧桃,就聽見耳旁傳來不輸奶氣的軟糯聲。“沒想到大皇子的記憶力這樣不好。”碧桃很憂愁的看著他,然後轉向皇帝,“皇上,可有請太醫好好瞧瞧?”皇帝一聽,頓時就想笑,馬上就知道這小東西促狹地想捉弄人了。待看她神情時卻又被她真摯的表情看的有些糊塗,難不成是真的?碧桃扮別的不行,擺一副誠懇臉那可是從小練到大的。但凡整蠱完別人再擺出這張臉,人家總會疑心是自己猜錯了人,百試不爽。“你才記憶力不好呢!”小正太果然炸毛。畢竟還是個小孩子,碧桃因有現代人的思維,招數往往千奇百怪最難摸清,他一聽扯到自己記憶力的事,那勢必是要正名的!可不能讓父皇小看了他。“我昨天就把《聲律啟蒙》背完了!那可是父皇剛佈置下來的任務,父皇,是不是?”小正太閃著萌萌的大眼睛,一臉期待的看著父親。“咳,是。”皇帝握拳咳嗽了一聲,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寵愛的女人,這種小孩子吵嘴鬥氣他其實不怎麼想介入。小正太很得意,他昂首挺胸看向碧桃。碧桃用不太信任的目光看了看他,也昂首道:“妾身才不相信呢,除非大皇子現在就背來聽聽。”小正太一聽父皇說的話她居然都不信,當即決定要維護父皇的威嚴!於是傲嬌:“背就背!”“雲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來鴻對去燕,宿鳥對鳴蟲……”在一旁想看碧桃出糗或招架無能的妃嬪們都失望了,而且她們發現,一旦大皇子開始背書,她們如何敢打斷他和皇帝說話呢?這回失策了,早知道如此,怎麼樣也要攔住他們對壘。小孩子嘛,拿點點心也就哄住了,較甚麼真啊。就在妃嬪們絞手帕想對策的時候。離皇帝最近的碧桃卻趁著大皇子不注意,腳步一挪一挪地向皇帝去了,她拽了拽皇帝的袖口,在他疑惑看來的時候純然一笑,聲音低軟:“妾身其實很會教孩子的。”她看向正認真背書,把周圍情景隔絕在外的大皇子。皇帝恍然,原來她還記著他說她這麼小孩子氣,怎麼養大孩子的話。慣會記仇的。“你不會教也沒關係,有夫子在。”皇帝也很認真的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