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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八品:更衣☆、入宮層層的玉欄丹墀,重重的瑣窗朱戶,望眼去,惟見高牆重仞,宮巷深深。碧桃隨內侍沿甬道徑入畫棟深處,長長的道路不見盡頭,愈發襯得氣息安靜而詭秘。她驀然想起清朝宮廷的花盆底兒來,那些后妃是否也因日子安謐無聊,才弄出這磕在地上咚咚作響的物什,好讓自己覺得還活著呢?好在,她是個懂得找樂子排遣寂寞的人。“主子,這兒就是芳華閣咯。”那公公領路到了頭,忙轉身介紹道。又壓低了聲,提醒句,“那雨香閣住著的安選侍,是上一屆的秀女主子,您不必多理會。只正殿住著的貞貴嬪娘娘,那可是個榮寵不衰的主兒,萬不能得罪。”“多謝公公好意提醒。”接過話,碧桃使了眼色叫暮雲塞去只荷包,卻沒留他喝茶,神色也是淡淡的。那公公背過身後咂嘴,只覺得這位主子不會做人。不過也是,要是能保的住榮寵,他這類引路的低位奴才,誰看的上眼呢。還是得趕緊的認個乾爹,早日爬上去才是正經!邁入芳華閣時,庭院裡已經齊刷刷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見碧桃進來,齊聲叩拜:“奴才(奴婢)們給薛寶林問安,薛寶林吉祥。”“起罷。”碧桃抬了抬手,又問,“哪個是掌事的女官?哪個是領頭的內侍?”“回主子話,奴才是領頭的內侍,小林子。”話落就有個人低首站出來,語氣恭謹。“回主子話,奴婢是掌事的女官,芸香。”又有一宮女順勢而出,也是低眉順眼的模樣。“嗯,往後我這芳華閣的事兒叫交給你們兩個了,若有不好的,其餘人我都不問,但唯你們是問。”二人一驚,同時跪地應喏。雖然責任大了,但好歹沒把權力剝出去。尤其是芸香,原先還以為新主子必是要將自己的丫鬟換上來的,等待時忐忑不已,沒想到還能有這福分繼續掌事。心氣兒順了許多,態度也更加恭敬了。碧桃暫且不理會他們的小心思,這奴才是得慢慢收服的,一頓訓話就能見效,那口才得趕上蘇秦、張儀之流了。抬腳入內,走動時裙襬如流雲迴環,煞是好看。“庭院裡的枯枝是怎麼回事?”眾人一時琢磨主子的心思還尚且有些愣神,聽這擲來的問話,才都回過神來,由小林子指揮著繼續各就各位。歸置東西的歸置東西,端茶倒水的去爖茶爐,做事井然有序。芸香忙追上前回了話:“是皇上叫種下的碧桃花樹,可惜得等到四五月才能開花。”碧桃腳步一頓,隱過一道笑痕,不再多問。廳堂裡鐵梨木畫案上陳設著一隻美人觚,裡頭供著時令梅花,小枝青綠。襯得屋子鮮亮,富有生機。碧桃用指尖輕挑起一端,喜怒不形於色:“竟是綠萼梅。”“是誰插上的?”那宮女正執著紫銅匙箸,撥開紫檀嵌牙雕香盒要添香進爐中,聞言手一抖,香粉撲簌落了回去,她也跟著低落下腦袋來,溫聲:“回主子的話,是奴婢。”“喚的什麼名兒?”碧桃已轉身落座在首位,接過奉紫遞來的茶盅輕呷一口。“奴婢喚作芸綠。”碧桃聽了不緊不慢地文:“哦?是因為你名字裡有個綠字才放的綠萼梅,還是因為我姐姐的緣故?”芸綠握著衣襬的手緊了緊,儘量平和答話:“回主子的話,奴婢聽聞主子有一雙生姊妹以此花作名,便斗膽折了一枝來,想著主子初入宮不免對陌生之地有所疏冷,若見這花兒想起胞姊來也能溫暖適意些。”芸香聽了有點暈,這丫頭,擅自揣測主子的意思也就罷了,竟還大膽說了出來,誰能容的下!?“嗯,我雖然不喜歡別人猜度我的想法,但說話坦白是不錯的。”碧桃把喜好說的直白,免得她們猜來猜去的定不下哪種樣子最合自己的意。語頓,又道“懂得上進也是件好事兒,往後你就更名作‘芸縷’罷。”芸縷逃過一劫很鬆了口氣,她見這主子做事幹脆,在庭院時連訓話都懶得,猜測是喜歡直言相對的人。幸而賭對了。忙是下跪叩謝:“奴婢芸縷多謝主子賜名。”過甬道時灌來的風直吹的身子發冷,如今內室設了地龍,只覺溫暖如春,又捧了一會子茶盅,手心也回暖許多。心緒也肯轉動起來,若這宮女不是旁人插來的眼線,倒是個得用的。便出聲提醒她:“我喜歡零陵香。”芸縷聽了如雨過初霽般欣喜,連聲應是,就要去雕漆填彩小櫃裡尋了零陵香來燻。在宮裡,主子若和你說自己的喜好,那就是倚重你的意思。她聽了哪能不高興?其實各宮主子多少都會懷疑她們這些小宮女是別的宮殿安插的釘子,她也為此苦惱。但今日這一遭,就見她還是有出頭的希望的。只要好好服侍薛寶林,往後總會教她信任自己。---------------------------------------------------------及至燈火初上,碧桃叫了小林子進來。“今兒皇上翻了誰的牌子?”“回主子的話,今兒皇上翻的是永和宮薛寶林的牌子。”小林子答的有些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