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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婕妤垂淚感念,恭敬應是。錦昭容倚在床頭,火紅的蔻丹剝下金橙色的桔皮,相稱豔極。但她面色卻有些微發白,青絲披散,有一種別樣的豔麗。“娘娘……”南枝端來安胎的湯藥,將桔皮接在手裡放去一邊,準備服侍主子喝藥。錦昭容將藥碗推拒一邊,搖頭不想喝。南枝低眉道:“娘娘何必難為自己,今天的事,皆是奴婢的錯。如果妙修媛叫那一聲時奴婢不應,就不會脫離娘娘的安排了。”“算了,本宮也沒全然寄希望於此事。原是知道汪婕妤那個蠢貨要害本宮,才想將計就計推到雲岫閣那位身上。想著恰好出了小梅那個賤婢叛主的事,如果運作的好,少不得兩件事都能推到她頭上,誰知她反應快,又有皇上給她撐腰。”她終是接過藥來,舀來一勺子,盛在裡頭散熱,安慰自己的貼身宮女道。“你不過是一時不查。”汪婕妤和妙修媛比起來,份量可是差了不少,如今妙修媛與她互別苗頭,若有機會,自然要先除了這個禍患。因此她才想把兩件事都栽贓到妙修媛頭上。摔倒之事她亦不是想落胎來陷害,而是準備摔在對方身上,再做些委屈受害的舉動,讓人誤解是對方刻意所為罷了。即便她沒來得及接到自己,自己也會將她拉來墊底。誰知妙修媛腦袋裡的那根筋和常人不同,見到孕婦摔倒不是鋪在下面接,而是直接將人往外推。要不是南枝接的快,只怕她就真要摔在地上了。“況且本宮也猜到皇上眼下興味正濃,恐怕不會重責於她,先做鋪墊,以圖後招罷了。卻誰知連計劃都不成,半點挑撥的機會都沒了。”南枝知曉主子是有些怨皇上今天維護那位的舉動,便聽她難得絮絮說了好些,才在安胎藥涼了之前飲盡。芭蕉挑簾進來見主子用完了湯,稟報的嗓音有幾分歡跳,讓人不覺展顏。“娘娘,謝嬪在外求見——☆、61、惹惱大約是皇帝顧及錦昭容有孕,至華燈初上的傍晚時候,仍是去了月華宮,陪她一同用膳。宮人手捧珍饈美饌,踩著金絲線繡的紅毯,步履盈盈,冉冉往來。饒是皇帝沒什麼胃口,在這暖烘烘的氛圍裡,心情也有好轉。他雖然維護雲露,又因朝堂之爭因勢利導,把過錯加諸在錢麗儀頭上。但是沒有妄自肯定此事是何人所為。有可能是皇后,也有可能是嫉妒的低位妃嬪,更不排除錦昭容自己刻意陷害的可能。只是後宮女人的把戲,看不看得穿在於他想不想。既然想護的人護住了,想罰的人也罰了,他就懶怠再花精力去追究。還是那句話,後宮裡沒有人是乾淨的,區別只在於特定的某件事罷了。錦昭容還是有些手段的,又熟知皇帝的一些習慣喜好,進餐前言笑晏晏,讓他暫且忽略了她原先惹自己不喜的舉動。直到皇帝眉頭全然舒展開來,她方斂袖夾了一筷糖醋兔肉布進皇帝跟前的小碟子裡,笑時沒放過皇帝面上的任何一個細微表情。見他眉峰皺起,心裡的盤算才落定。笑道:“近來宮裡有一個傳聞,不知皇上有沒有聽說?”“你說說看。”皇帝目光仍是放在那碟子兔肉上,眼睛裡有嫌惡膩煩之意。自從后妃知道了他喜歡這道菜,幾乎一到後宮用膳就日日可見,他就是再喜歡也有些吃膩了。偏偏她們沒眼色,都愛“體貼”地給他夾這道,讓他大倒胃口。“臣妾也是才聽說的,已是沸沸揚揚傳了好一段時日。不知是誰,竟然胡傳皇上如小孩子一般喜歡嗜甜。”她彷彿才覷見皇帝不喜歡,讓宮人換了新碟子,又繼續道,“殊不知咱們這樣的人,打小富養,要求的東西一概皆有,漸漸也就無所謂這些了。且到了一定年歲又懂得了修身養性的道理,自然戒了那些糖果零嘴,從不刻意多吃。“想來只有那些平民百姓,從小沒有閒錢買這些,才會對這些於身體無益的東西念念不忘。”皇帝手中銀筷一停,眉梢挑起,似笑非笑道:“你看不起朕的百姓?”她慌了一瞬,又穩住心神笑道:“臣妾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只是皇上身份尊貴,教養的方式與百姓不同,所以喜好也不同罷了。臣妾並沒有鄙棄百姓的意思。”皇帝似是恍然大悟般點頭:“這麼說來,金尊玉貴的人就不該喜好甜食?”錦昭容這才覺得事情有蹊蹺,立刻住了口,心念急轉。皇帝早已聽了個明白,也不用她在多做補充。他冷冷一笑,將筷子往桌上一摔,丟下句“不知所謂”,就離開了月華宮。餘下後面煞白了臉的錦昭容,和驚跪了一地的宮人。皇帝摔筷以及斥責錦昭容的訊息一傳出,後宮諸人又是幸災樂禍,又是心癢好奇。紛紛猜測一向得聖意的錦昭容到底做了什麼,才引得皇上毫無顧忌地下她面子?雲岫閣裡,雲露背靠松花色雀枝啄花引枕,閒來擺了一局棋盤,自己與自己對弈。她對圍棋稍顯生疏,既是閒玩,就按了五子棋的規則來走。小福子使了個眼色,良辰觀察之餘點點頭,親自去將帳幔束好,放他進去叩頭回話。“主子,奴才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