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栗子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妙婕妤在哪裡?”“因是中毒,不敢隨意移動,仍在披香苑內……”抬肩輿者八人腳步齊快,雖微有顛簸,皇帝也沒顧得上,只是眉頭緊皺,半點不耽擱地思考起這件事來。依花承徵的膽識,他並不覺得是對方反其道而行之,刻意把下毒地點設在自己的宮殿。但凡事不能一概而論,還當先行看過再說。沒過兩刻鐘的時間,皇帝就已經出現在披香苑。進門就見花承徵哭得像個淚人,上首坐著皇后,淑妃幾人也在。因中毒有別尋常,那些湊熱鬧的就讓皇后趕了回去,省得人多吵鬧。“你做的?”皇帝幾步到得她跟前,銳利的目光直刺她眼底。花寄靈哭得嗓子都有些啞了,此時只能乾巴巴地道:“不是臣妾做的,臣妾不敢……”雲露倒下的時候她亦是大驚,無論如何對方在自己宮裡出了事,她怎麼也逃不開關係。因此連忙去傳了太醫。其實憐嬪一開始是讓她在雲岫閣裡藏魘鎮之物,然而這個舉動太過大膽,一有不好就會牽連全族,她怎麼敢應?因此憐嬪就退了步,只要她將雲露調出雲岫閣,其餘事情不必她過問。她亦想著,憐嬪如今有些魔怔了,勢力又大大不如,做事未必周全能成。不如藉機再與雲露恢復結盟的關係,如果雲露被害,那她近些時日與對方已然疏遠,不會被牽扯。如果憐妃被抓,那憑著自己與雲露交好,縱然原先幫過憐妃,這事也推不到她頭上。可誰知,竟會是這麼個結果!如今那毒就連她也不知道,是憐妃所為,還是雲露將計就計,亦或者有旁人介入,想要謀害自己,卻碰巧趕上了?她腦袋裡亂糟糟地,偏偏那些私底下的謀算一個字也不能說,只能喊冤。皇帝沒聽幾句目光就冷了下來,因急著入內室,走了兩步她還跪著擋在前頭,便一腳踹在她肩上,將她踹開,再沒說半個字,徑自走近裡頭去了。她捂著肩膀疼地冷汗直流,就聽那邊皇后嘆息斥了一聲:“糊塗東西!”她扣緊嘴唇,唇齒間淡淡地血絲和著眼淚,滴落在她淺色的衣裙上,暈染開紅梅花瓣。果然是極痛,也極難受。當年姐姐,是不是就受了這不白之冤……寢殿內,王太醫正在開設藥方,不時捋著白鬍子回想一下脈相,又添減一二,看著倒不如何著急。“皇上。”眼見皇帝進來,他起身拱手一禮,不待皇帝發問便知機道,“幸而宮女懂得用蛋清催吐,妙婕妤並無大礙。”“中了什麼毒?”“據臣診斷來看,應是砒霜。”皇帝面色微寒,點頭揮了揮手示意他繼續,自行走到床邊。披香苑裡的床不比雲岫閣那般簡單素淨,帳子上或繡或系點綴著不少絨花,有長裙翩飛少女般地靈動。然而云露閉著眼躺在那兒,小臉蒼白,嘴唇猶帶一點微紫,連呼吸起伏都輕細地看不見。等皇帝坐到她身邊,她一驚,大抵是毒素未能完全清除,四肢輕微抽搐了一下,方睜開眼。他不禁想起前夜,她小貓兒似的乖巧伏在那裡,鴉青地烏髮輕垂,愈發襯得她膚白如玉,紅唇嫣然。然而如今卻是奄奄一息似地光景。這樣強烈的對比,讓皇帝沉怒更甚。她眼珠輕動,睜眼看了看皇帝,又平靜地閉上。那一眼透露出地疲倦與漠然,以及掩蓋下的依賴與無助,讓人又是心酸又是憐惜。皇帝握住她的柔軟冰涼地手,輕道:“別怕,朕在這裡。”她好一會兒都沒有回應,直到他以為她將要睡著了,才聽到她因催吐傷喉而澀然地聲音響起。“不入死門,不知生可貴……不知宮廷……嚴酷……”她一貫喜歡將那些爭鬥都化為趣事,而他也習慣因她化險為夷的種種舉動發笑取樂。卻忘了後宮的殘酷,仍有她擋不過的招法,化不了的劫難。一旦想起從今往後,她也會變成和那些后妃一樣,面具虛偽,笑裡藏刀,戰無可退,不死不休,他不由得手力一重,緊跟著見她吃疼,又立刻放開,慢慢地替她揉著。“大難過後必有福。無須想那麼多,此事朕為你做主。”雲露聽到後倦倦閉了眼,不說信,也不說不信。皇帝把她的手放入錦被中,輕手掖好被角,只覺心口微濁,便嘆了一口氣。他從小到大很少嘆氣,大半唉聲嘆氣都是為了嬉玩裝腔。如今卻真個覺得為難。若然是別人陷害就罷了,想來她是因為和花承徵的情分與別人不同,在對方宮裡出了事,才格外心灰意冷。花家的女兒最好盼著真兇不是她自己,否則,妙妙如若不能開心,他一定下令讓她們此生不得展顏。皇后一直注意裡頭的動靜,兩人說話皆輕,幾乎無聲地溫柔安靜讓她眉頭一蹙。待到皇帝出來,方迎到他跟前,神色微肅道:“臣妾已經查明,妙婕妤是在午膳後出現中毒的症狀,對照御膳房今日所做菜餚的單子與桌上的菜,發現額外添了一道龍蝦,而原菜中有幾道橙汁蓮藕、橙汁排骨等橙汁烹調的菜餚,二者相剋,有砒霜之效。”“那道龍蝦,正是花承徵著人額外添上的。”花寄靈全身一震,她心知自己絕沒有派人添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