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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寄靈卻是最先受到波及的人。若然不是因著她父親的身份特殊,與皇上有情分可言,再加上姐姐早年在後宮經營的勢力庇護,她的日子只怕難過得很。如今不過是幾句閒話,她倒還受得住。“也沒見那位妙主子怎麼熬了。”瑤琴憤憤,“主子您不知道,昨兒皇上許是和她說好了去她那兒,到了晚上,錦昭容那邊兒不舒服,想來總是皇嗣緊要。偏她不肯順勢下來,披風也不披,手爐也不拿,佇立在門邊兒往月華宮的方向盼。皇上一聽說,安撫完錦昭容便趕了過去,聽說見著她睫毛凝了雪珠,小臉兒冰白的樣就心軟得一塌糊塗,好生斥了雲岫閣的宮人一頓,解了大氅給她披著,當夜就歇在雲岫閣。”“這要在咱們府裡,誰不說是恃寵而驕?只她這樣好運道,不知皇上到底看中她什麼了。”原先倒有不少人在錦昭容懷孕時就想看兩大寵妃對決,找妙修媛的樂子,可惜這回碰撞還是讓她取了勝,事後錦昭容依舊是閒閒刺了兩句,也沒有別的舉動,讓人很是失望。花寄靈搖了搖頭,“小心些,在外頭不可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旁人聽了必會覺得你不尊敬她,到時候還要怪我教唆之罪。”瑤琴知道自己一向不如琵琶得主子的心意,此刻悄悄一覷,見主子沒有生氣,便笑應了喏。“我眼下自己還顧不過來,何必管她怎麼活得風生水起。”花寄靈眉眼淡了些,輕笑一下,“且她做得過了,皇上肯慣著,太后未必看得過眼。”不過出乎眾人意料,太后非但沒有怪罪,且請安時,在好生安撫過錦昭容後,還特意以長輩的口吻,慈和地叮囑妙修媛往後不可意氣用事,身子骨兒要緊。當然裡頭不乏那麼點兒警告的意思,但太后那個人,往常對不喜之人連個笑都未必有,如今這態度就著實讓人摸不透了。雲露打康壽宮走出,環佩珊珊,仍是按著那一種有著獨特韻律的步調,如今卻無人敢再在背後嚼舌議論。“妙修媛。”前面不遠的錦昭容原是望著飄雪的光景,聽到鞋踩雪地的“咯吱”聲,回過頭來一笑。“錦昭容。”雲露一張小臉如今愈發精緻,原是清麗的五官,長開後眼角眉梢平添了一絲嫵媚,就如碧波間流淌的花瓣,清新宜人,卻又嬌姿鮮妍。眾人皆知錦昭容是第一眼美人,無須品位再三就已覺驚豔。如今她二人站在一處,一個身披紫紅羽紗斗篷,另一個圍著蓮青雲紋斗篷,相比較起來,雲露竟也沒有分毫遜色。錦昭容打量須臾,撫著小腹緩緩一笑:“有些花能開長久,有些卻如曇花只能開得一時,燦爛過後便是凋謝。妙修媛可要珍惜這難能可貴的……開花之時。”她是想說自己藉著子嗣能長久,對方無子嗣傍身還敢揮霍寵愛,遲早要謝。雲露原是想敷衍了事,忽而想起什麼,衝她肚腹間掃了眼,詭異一笑:“錦昭容說得是,開花、結果都須得好生珍惜愛護。”錦昭容目光一凝,淡淡鬆開來,搭著宮女南枝的手上了肩輿。南枝跟在肩輿旁邊,低聲:“娘娘,妙修媛的意思,像是……”對娘娘腹中的小皇子有所打算。誠然宮裡個個主子都有打算,但這位妙修媛的手段不可小看。“不過是呈口舌之利。”錦昭容冷哼一聲,幾乎是一眨眼地猶豫後,便道,“本宮若是由她嚇唬兩句就戰戰兢兢,才是當真順了她的意。”那邊雲露亦搭著良辰的手步上肩輿,到底已算得高位,一級之差就差距不小,這邊兒儀仗抬肩輿的人比之錦昭容少了四個,氣勢便弱了些。但后妃的目光早已從她二人身上轉到了謝嬪處。因她宮裡的人偷懶,抬肩輿的缺了兩個躲懶去了。沈芬儀倒是好心肯借她兩人用,但她面上看似宛轉,實則態度強硬的拒絕了對方。沈芬儀又不是那等濫好人,見她不識抬舉,面上掛不住便笑笑走了。“以遵循抬轎規格的理由拒絕別人,看不出她還是個內心自卑的人。”雲露好奇往側邊看了幾眼,才下令起輿,打道回府。良辰不解,“主子說話,怎麼有些前言不搭後語。”“我是省了些話沒說。規矩一絲不錯,甚至連穿衣打扮都和品級相稱沒有一絲逾越的人,過於斤斤計較,可見是擔心出分毫差錯,就會被人笑話指點。豈不是內心自卑?”良辰琢磨了一下,心覺有理,忽而試探地問:“主子前面說那樣的話,又去關注謝嬪,謝嬪是錦昭容的人……”主子難不成真對錦昭容腹中的孩子有想法?后妃互相陷害對方子嗣的事兒不少,她小時候也見過,索性延熙帝后宮子嗣單薄,唯一有孩子的又是性格木訥不受待見的瑾妃,且生得是女孩,所以在這方面很是平靜。然而她猛然又想過來這會兒是在路上,前後雖說都是雲岫閣的宮人,但也不安全,便噤了聲沒再說下去。雲露彎了彎唇,任她自行猜測。老實說,錦昭容除了倚仗著子嗣多得了些寵,饒是如此,自己一出招皇上還是先偏著她,對自己的危險倒是不大。最近因著聖寵,皇后對她愈發眼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