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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景這會兒已經正色起來,聽了這話也不辯駁。確實,底下人捧著捧著,把她捧高興了,她難免得意忘形順嘴兒就說了。和樂見她雖不答話,但兀自細細思忖,這才放下心。她把托盤交到她手裡,使了眼色道:“主子要用,你遞進去罷。”美景謝過。她進去的時候,發現娘娘難得沒抱著小主子互動玩兒,而是獨自和皇上說話。約莫談的是正經事,氣氛有些凝肅,她零零碎碎地聽到“淑妃”“文修遠”之類的字眼,不敢多聽,隔簾喚了聲“娘娘”。雲露語頓,傳她進來之後還不忘觀她神色,見她多了一份穩重,就知道和樂敲打過了。這才打發她出去。皇帝一直瞧著,自是有察覺她表情變動,啟蓋喝了口茶,隨口問她:“人用著不好?”“不好你再換個來?”她揚了揚下巴,“再不好,比你家小路子懂事多了。”整一心眼篩子,什麼事都能給他暗地裡琢磨出來。不過人膽子小,也忠心。要不然皇帝也不放心用。他一口茶險些笑嗆出來,好容易調息過來,才琢磨著笑道:“怎麼又是朕的人?”“不是你的人還是我……”她話到一半斷了,霎時記起,她頭回侍寢就有過這麼一段話。那時她還為摸不清他的心思惴惴,如今卻能夠暢所欲言了。世易時移啊,感慨頗多。皇帝怎麼看不出她心裡想什麼,瞥她道:“打住啊,最近和朕一說話就愛走神,還有沒有把朕放眼裡了?”暗地裡卻慢條斯理地撓她手心。撓手心怎麼撓地慢條斯理?不緊不慢,還有節奏感就是了。“皇上才要打住呢。”“成,我們倆都打住。都是你多想不是,話都岔到哪裡去了。”雲露輕哼了聲,一點也不買賬地把手抽了回來,潤過嗓子才接著和他說“正經事”。“淑妃……就一直讓她這樣了?”皇帝笑,“不然還能怎麼著,她這樣,無論是你還是朕,連帶她自己都省心。”見她眉間猶豫,他稍微正色道,“如果不是查過簫家的事,朕是斷不會這麼待她的。”雖然除了妙妙,後宮的女人於他而言沒什麼意義,他也不喜歡利用女人達到目的。但淑妃確實是在他困境中幫他制衡過後宮,必要時起到轉移朝堂視線的用處。所以按理,她也能算是一個功臣,應該受到更好的對待。但是出了文修遠的事之後,他就感覺蕭家的事沒有那麼簡單。一查才知道,當初淑妃不肯入宮,是她的父親蕭明德以強硬手段送入宮中。蕭明德確實是個忠臣。皇帝嘆。就是在兒女方面過於嚴厲剛強。不過,既然知道她的心思,他就不能放任不管。她當初有多抗拒入宮,維護和文修遠之間的感情,那現在就能有多心狠。女人的心思皇帝無法分析透徹,但是他能感覺到不能放任淑妃繼續下去。一個女人抓不住情愛,沒有兒女,也從不貪圖他的寵愛,可又會不擇手段地去對付別人。那她想抓在手心裡的,不是金銀珠寶,就是權勢地位。而阻擋她的人,勢必會遭到她的攻擊。淑妃不像錦昭容一樣得了瘋症,可是在皇帝看來,她嗜渴權利如狂,將曾經心愛的人推出去送死,與瘋症並無區別。只一個表露無遺,另一個蟄伏在內心罷了。雲露也不能說是同情淑妃。就是不談文修遠的處境——她懶得狗拿耗子替別人叫屈——淑妃想汙衊她和別的男人有一腿,這在古代是多大的罪名?一旦皇帝相信,浸豬籠都是輕的,她們家又不是什麼功勳世家,說不好,全家人都得給她陪葬。對方既然有過這種心思,她也犯不著替她考慮。只是人總會產生感同身受的情緒。皇帝不能叫有功之臣冷了心,所以淑妃必須活著。可是她活著會危害到別人,所以就不能活的太痛快。而這個不能太痛快,就是讓她吃下散失精力元氣的藥,讓她再無心力去多思多想。要是讓她選,還不如一刀了結痛快。所以她才顯得猶豫。“皇上就沒想過,給她判個罪名?”“要是真給她判,朕也不用想,陷害汙衊貴妃就是大罪,信手拈來。”皇帝把玩著文玩核桃,勾了勾唇淡淡道,“但是朕不能。”他瞥她,“何況你以為她就想死?你覺得直接死了好,人家未必覺得。”淑妃有耐性,有韌性,在爾虞我詐的後宮活出個風光自在,現在讓她死?她捨不得。只要給她一口氣,她就說不定能繼續圖謀。只不過精力元氣流失,她即便想凝神思索,也只是徒惹煩惱。“娘娘,娘娘……”嘉蘭傾身在床邊輕喚,直到看見淑妃的眼珠在眼皮下動了動,才著手替她披衣,扶她起身。“睡了這麼一會兒,娘娘瞧著精神好些了。”嘉蘭暗地裡把眼淚憋了回去,笑吟吟地道。只見往日面澤紅潤地淑妃,如今臉頰地豐瑩尚在,可惜肌膚近似病白,白的找不出一絲紅色。比往日精緻,卻透著些許不正常。更別提她青烏地眼眶,眼神中的疲色。嘉蘭卻好像沒看見,只端起旁邊四方几上的粥碗問:“中午沒用多少,娘娘喝點粥罷?”淑妃依舊是淡然平靜地神色,聞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