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就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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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已經灰濛濛的了，亮光一點點地從地平線那頭由遠及近地推過來。沈寧夏起身去廚房倒了杯溫水，喝了數口，以定心神。她拒絕再想，倒頭想繼續睡會兒。可是，心慌心顫，翻來覆去地怎麼也睡不著。後來，勉勉強強地睡著了。這一回，沒有夢，只是淺眠。手機聲在寂靜的空間陡然響起。沈寧夏被驚醒，猛地睜開眼，窗外已經大亮了。來電號碼異常熟悉，是杜維安的。兩人自婚禮一別，彼此便再沒有過任何聯絡。沈寧夏心頭像是上了發條，緊得發澀。她捏著手機，遲遲沒有按下通話鍵。電話鍥而不捨，撥到了第三通，沈寧夏忽地察覺到了不對勁。接通後，杜維安只說：&ldo;馬上來單氏醫院。&rdo;簡簡單單的數個字，語氣卻是那樣的急促，叫沈寧夏愣在當場，一種不好的預感如蛇一般滑膩膩地爬上了背脊：&ldo;發生了什麼事？&rdo;杜維安的聲音凝重無比：&ldo;方先生心臟病突發，現在正在搶救。你立刻趕來。&rdo;心臟病突發……沈寧夏踉蹌地後退了一步，忽然害怕了起來。她聽見自己說：&ldo;我不去。&rdo;杜維安的聲音低了幾分，彷彿疲倦到了極點：&ldo;方先生的情況很不好。發現的時候，心臟已經停止跳動了……醫生正在搶救&ldo;噓&rdo;的噤聲。你……儘快趕來。&rdo;心臟停止跳動……她想起了方才的夢境……沈寧夏驀地打了一個寒戰。暗暗的臥室，靜到了極致。她彷彿聽見自己上下牙齒打架的咯咯之聲。&ldo;說了我不去。&rdo;說罷，她便按掉了。而後漫長的時間裡，沈寧夏一直呆呆滯滯地凝望著掌心裡的手機……不會的！方黎明怎麼會死呢！好人才會短命！惡人都長命百歲！是啊。他這種壞人，是絕對死不了的。沈寧夏整個人彷彿被人從冰窖中打撈出來，不停地打擺子。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子過了多久……直到又一通電話打了進來：&ldo;醫生宣佈搶救無效。方先生已經走了……&rdo;手機從沈寧夏的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地板上，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沈寧夏蹲了下來，瑟瑟地環抱著自己。窗外，是一地明媚的流光。母親沈慧宜帶她回到外婆家後，父親不止一次地來找她。可是她每次都板著臉，轉身就走，不肯對他說一句話。他買她愛吃的零食，硬塞到她手裡，她都是隨手扔掉。母親去世後，她更是恨他入骨。他跑來求她原諒：&ldo;夏夏，對不起。是爸爸的錯，都是爸爸的錯。&rdo;她唯一的反應只是冷冰冰地瞧著他：&ldo;我沒有爸爸！我爸爸已經死了！&rdo;她瘋了一般，說盡了世間最惡毒的話，然後成功地看著他捂著胸口後退，臉上慘白得像是被人狠狠打了幾巴掌。馬路上是洶湧不斷的車流，沈寧夏上前幾步，來往的車子瘋狂地按著刺耳的喇叭……方黎明焦急地喚著:&ldo;夏夏，危險，危險……&rdo;沈寧夏恍若未聞，她轉身看著他，一字一字地說：&ldo;你聽清楚了，如果再讓我看到你，我就自殺。&rdo;方黎明不可置信地後退一步。&ldo;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試試看。&rdo;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她並沒有騙他。那個時候的她，真的覺得生無可戀了。不過方黎明大約以為她只是說說的。一個星期後，他再次出現在了學校門口。沈寧夏只當作沒看到，一路來到了學校旁邊的大橋上。父親尾隨著她。沈寧夏扔了書包，爬過了欄杆。面無表情地瞧著手足無措的方黎明道：&ldo;我說過的，再看到你，我就自殺。&rdo;她慢慢鬆開了握著欄杆的雙手，在橋邊做出了一個飛翔的姿勢。方黎明驚駭住，連連後退：&ldo;好好好。夏夏，我答應你，我再不出現。我以後再不出現在你的面前。你快下來。&rdo;沈寧夏：&ldo;不，你在哄我。你不相信我真的會自殺。&rdo;方黎明點頭如搗蒜：&ldo;不。我相信，我真的相信。&rdo;方黎明看見她嘴角一勾，對他露出了一個冷酷的微笑。她想象著跳下去後失重的感覺，彷彿母親會在下面接住她。而後，在她縱身往下一跳的剎那，方黎明用盡全力拉住了她。這一跳，方黎明真害怕了。他去諮詢了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告訴他，沈寧夏在一年中經歷了那麼多，有偏激行為、自殺傾向不足為奇。建議他儘量不要去刺激她。沈寧夏自然不知道父親去諮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