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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刀似乎握不緊,身子輕跳,刀鋒隱隱鎖定了眼前錢正的要害,錢正微紅眼,朝著李觀一撲殺過來。
邊關的老兵,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刀鋒上散發出一絲絲朦朦朧朧的內氣。
在他撲殺的時候。
李觀一正輕輕跳起來了,順勢朝著一側施步,比起尋常站在那裡啟動更快了一個呼吸,彷彿身法加速,避開了錢正最後瘋狂的一刀,在同時,手中的刀抬起。
鬆緩的手腕像是鞭子把刀甩出去。
就像是寸拳發勁,自松而緊,這一刀瞬間爆發力極強。
自錢正側面,對著他前衝之勢橫斬,三百鍊的百貫黑刀,在李觀一和錢正對沖的巨大力道之下,將錢正的側腹直接剖開了,入境武者的身軀強大,這樣的快刀竟然沒能斬斷,可還不如斬斷。
內臟流出來,錢正倒在那裡,痛得打滾。
他痛苦大喊,把刀拋棄了,手把臟器往裡面塞,嘴裡面流出帶著泡沫的粉色鮮血,一雙眼睛瞪大卻在流出淚來。
最後他動作頓住了,喊了一聲:
“娘……”
手重重落在地上,沒了呼吸。
李觀一繃緊的精神放緩,他以錢正為圓心繞著弧度去拿了素霓弓,撿了還能用的箭矢,拉開弓,給錢正身上射了好幾箭,確定死得透透的了,這才鬆了口氣,一下坐在地上,精神鬆緩下來,毛孔張開,身上一下滲出了一身的汗。
剛剛的力氣似乎瞬間消失了,手腕都有些抖。
“第一次獨自臨戰,無意識耗力過頭了嗎?”
李觀一知道這個情況。
休息了一會兒,他把箭矢撿回來了,箭矢其實是一次性的,因為箭矢的重心,以及【筋】,會在射中血肉,尤其是筋骨的時候遭遇到一次大力的衝擊,基本上不會筆直,會出現重心破壞,兵器的筋也不平整的情況。
這樣的情況下根本射不準。
無法用於實戰。
箭矢那麼貴,就是因為這一點其實很難做到,需要專門的匠人。
射中過敵人的箭矢,就是廢鐵了,需要重新校準。
但是廢鐵也能賣點錢。
少年看著被錢正砍斷的箭矢,心裡面有心疼,一兩銀子,是過去他一個月打工才有的錢,不知道薛家可不可以給報銷一下,李觀一看著錢正,按照越千峰教過的法子摸了屍,摸出來了十幾兩銀子,一個腰牌。
幾封泛黃的信箋,還有一本冊子,都囫圇收起來。
坐在樹下,周圍都是血氣,少年人抬起頭,透過枝葉的縫隙看著月色,安靜不言。
覺得周圍寂靜,天地遼闊。
月色如泉湧。
過去一小會兒。
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轉過頭,看到剛剛跑掉的老者回來了。
在撿蔬菜。
注意到少年人的目光的時候,臉色泛白,要跪下磕頭,李觀一好不容易把他叫停了。
老者遲疑了下,還是道:“小老兒一家謝大爺救命之恩。”
“這些東西不值錢,就送給您吧。”
李觀一看著那些泥地裡的蔬菜。
不值錢,或許;可一定重要,不重要怎麼會星夜出來,遇到生死危險後,還要回來想把東西撿回去呢,是明日的口糧,還是朝堂的關稅,李觀一勸道:“往後不要這個時候出來了,太危險。”
老者唯唯諾諾道:“是的,是的。”
“只是過段時候有春稅,得多累點才行,過去春稅就好啦。”
“春稅……”
老者陪小心道:“是,其實也就這兩年苦點,五年前不是打仗麼?就把之後十年的稅預先收了,可是三年前又收了之後五年的年稅,今年不收年稅了,改收四季稅,比起以往還要更多些。”
“本來賣給村子的菜欄子也成,可薛家從三年前開始,不收擺攤的場地費用,也不抽成了,還給遮棚子,午時大餅一文錢一個還給碗湯,就都往那邊兒去了。”
李觀一緘默。
忽然道:“菜留下吧。”
“啊?嗯,好,這都是我自己種的,是好的菜,真的,挺好的。”
那老者侷促地放下了手裡面的蔬菜,搓了搓粗大有皺紋的手,少年卻伸出手從旁邊錢正的錢袋子裡面掏出了一把錢,手腕一抖,落入了老者懷裡,手中的刀拍了拍旁邊倒伏的屍骸,道:
“東西,我買了。”
“錢,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