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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半個多月……他揚了下下巴：&ldo;去吧，車上補個覺！&rdo;&ldo;知道。&rdo;蔣遜上了副駕，跟外面的人揮了下手，車子往前了，她也沒回頭，看向了後視鏡，那人還站在原地，摸了下口袋，竟然摸出一根香菸，沒帶煙盒。他拿在手上轉了轉，就叼進了嘴裡，抬頭望了過來。距離越來越遠，看不清了，蔣遜收回了視線。去機場要將近四個小時，出發早，萬幸路上沒堵車，他們八點就趕到了。蔣遜去辦了張臨時身份證明，換好登機牌，跟武立打了個招呼。武立點點頭，正在打電話，輕聲跟蔣遜說：&ldo;崇哥說又來了一批記者，聽說調查那份環評報告的人中午就會到。&rdo;蔣遜說：&ldo;你回去幫忙吧，我進去了。&rdo;&ldo;哎，蔣姐再見啊！&rdo;武立揮揮手，連忙跑了。中午下飛機，蔣遜直接上了外面等著的車，邊上的石林問：&ldo;吃了麼？&rdo;&ldo;吃了，你等了多久？&rdo;&ldo;沒幾分鐘，我算著時間。&rdo;石林發動車子，說，&ldo;遺體放酒店不合適，你爸又沒房子，臨時找不到地方，只能用了你的雜貨店。該買的我都給你買齊了，你們家親戚通知了嗎？&rdo;蔣遜說：&ldo;沒有，我沒電話，到了再看吧。&rdo;石林瞥了她一眼，沉默半晌，才說：&ldo;你爸走得突然，大家都沒料到，醫生說要是當時他肯做檢查，一定不會有事，昨天他估計又在哪兒磕了下，磕到了頭，就沒起來。&rdo;蔣遜沒吭聲，過了一會兒，才說：&ldo;他還沒買墓地。&rdo;&ldo;我幫你找人安排。&rdo;石林輕聲道，&ldo;你爸雖然這麼個人，但畢竟生過你養過你，你要是心裡不舒服，想說就說，想哭就哭，別憋著。&rdo;蔣遜說：&ldo;哭什麼呀，哭的出來就怪了。&rdo;石林嘆了口氣。雜貨店的門上還貼著張招租廣告，遺體就放在裡面，底下墊了張木板，周圍鋪了圈稻糙，棺材還沒送到。已經畫過妝，換過衣服了，地上的人睡得很安詳，石林拍拍蔣遜肩膀：&ldo;酒店裡的幾個人已經來拜過他了，你看看還缺什麼？&rdo;&ldo;沒缺……元寶香燭這些家裡還有剩。&rdo;一個月前沒用完的東西，蔣遜都堆在了後面的儲藏室，沒想到這麼快就要派上用場了。遺體放三天，後天一早出殯，親戚都在明霞鎮，蔣遜走了幾家，大家聽說了，誰都不想來，有幾家看在蔣遜的面子上，給她包了兩百塊錢，蔣遜都收下了，也沒多說什麼，倒是雜貨店邊上的幾個鄰居過來吃了頓飯。別人家辦白事，來的人足有七八桌，她家裡一桌還湊不齊，算上她和石林，總共才五個人，蔣遜沒請廚子，親自下了廚，忙了一通，轉眼就天黑了。蔣遜跪在地上燒了幾張紙，跟石林說：&ldo;你回山上吧，不用陪我。&rdo;&ldo;你一個人怎麼行。&rdo;蔣遜笑了笑：&ldo;我都多大了，又不是第一次了。&rdo;石林說：&ldo;我怎麼說也稱得上你叫一聲叔叔，家裡有個長輩好點。&rdo;蔣遜又燒了幾張紙，問：&ldo;石爺爺身體怎麼樣？&rdo;&ldo;還那樣，沒好沒差。&rdo;&ldo;給你相親了嗎？&rdo;&ldo;相了。&rdo;石林笑了笑，&ldo;沒看得上我的。對了，富霞大酒店的合約還有一個月到期。&rdo;蔣遜一愣：&ldo;一個月？&rdo;石林點頭：&ldo;一個月，剛好三十年了。&rdo;蔣遜沒吭聲，半晌，&ldo;註定的，還差一個月，老頭子到死都沒等到。&rdo;十點多了，蔣遜還是讓石林回去，石林問了兩遍，確定她不需要人陪，這才離開。雜貨店裡就剩下她一個人，火盆裡的火還沒滅，空氣裡一股味道，蔣遜披著麻，坐到了邊上的小板凳上，腳邊的影子陪著她，火光一晃，影子也跟著輕微的晃。過了不知多久，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打破了一室清冷。電話那頭低低沉沉的聲音傳來：&ldo;怎麼樣？&rdo;蔣遜笑著：&ldo;還好。&rdo;&ldo;在哪兒？&rdo;&ldo;雜貨店。&rdo;&ldo;怎麼在雜貨店？&rdo;&ldo;沒房子，只能放雜貨店。&rdo;&ldo;親戚都通知了？&rdo;&ldo;通知了。&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