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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逍坐回去，雙手交叉抵著口鼻，嘴裡唸唸有詞，雙眼潮溼，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護士也不敢再和他說話，以免刺激到他，他在唸什麼，沒人聽得清。周逍在唸方已的名字，一聲又一聲，聲音很小，他不敢想象可能的結果，一絲一毫都不敢去想，過了一會兒，突然又有護士出來說：&ldo;方已的家屬，方已小產！&rdo;周逍一怔，猛抬起頭：&ldo;你說什麼？&rdo;護士說：&ldo;病人有小產徵兆。&rdo;周逍大吼：&ldo;你說什麼！&rdo;護士朝後退去，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周逍已經朝急症室裡衝，護士喊人過來拉住他，他蠻勁大，連摔兩人，最後四五個醫護人員一起上，場面一片混亂。恐懼已經放大到了極致，周逍完全意識不到自己在做什麼。恍惚中他聽見有人在叫&ldo;方已&rdo;，一名醫生從急症室裡出來，說：&ldo;胎兒沒有保住，病人現在要轉去icu。&rdo;周逍嘶吼：&ldo;啊‐‐&rdo;重症監護室裡，方已被安置在c黃，兩側是心電監護儀和生命體徵監護儀，她還需要藉助呼吸機。方已還沒有醒來，不會動也不會說話，周逍目不轉睛盯著她，希望她下一秒就能睜開眼睛，可是無數個&ldo;下一秒&rdo;過去，她的眼睛始終沒有睜開。護士走進來，小聲說：&ldo;先生，你的手機落在了急診室那邊的椅子上，有很多未接電話，重症監護室不能呆太久，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rdo;周逍恍若未聞，護士又小聲勸了幾句，才看見周逍有反應，只不過他不是站起來離開，而是抬起手，輕輕覆在了躺在病c黃上的女孩的手上，過了一會兒，他站起來，在女孩臉頰落下一吻，頭低著，遲遲不抬，似乎在哀求。許久護士才聽見他在問：&ldo;幾個月了？幾個月了？&rdo;護士莫名覺得難受：&ldo;幾周大，應該不到一個月。&rdo;等周逍從重症監護室裡出來的時候，火箭也已經從南江市趕了過來，找到周逍，氣還沒有喘勻，就問：&ldo;出了什麼事？&rdo;周逍猛地看向他，一字一頓：&ldo;她從南江市跑來這裡的時候，你在幹什麼？&rdo;火箭愣了愣，吞吞吐吐說：&ldo;我……我有事……&rdo;周逍一步一步走近他：&ldo;我之前清清楚楚跟你說過什麼？&rdo;慈善晚宴回來後，周逍找到火箭，對他說：&ldo;這段時間，如果我不在，你幫我看著方已，直到我回來，包括下班後的時間。我怕她會有危險。&rdo;火箭拍著胸脯保證：&ldo;包在我身上！&rdo;可結果，才幾周時間，方已就躺在了這裡，他的孩子，就在今晚沒有了！火箭已經遵從周逍的囑咐，但凡周逍不在，他對方已幾乎寸步不離，連鬥地主都能陪方已鬥上一晚，幾周下來，他漸漸鬆懈，因此今天偷懶。他找不到藉口，也無法找藉口，火箭往後退，說：&ldo;對不起。&rdo;周逍已經攢起拳頭，手背上青筋都快崩裂，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一旁有病人家屬提醒：&ldo;喂，你有電話。&rdo;周逍猛揮一拳，火箭閉上眼，沒有感到疼痛，睜開雙眼一看，才發現他耳邊的牆壁血痕斑斑。周逍走到了一邊，透過玻璃窗，再次目不轉睛看向病c黃，看也不看手機，就把電話掐斷了，就這樣站了幾個小時，天微微泛亮，方已那頭終於有了動靜。病c黃上的方已睜開眼，身體極其虛弱，周逍顫聲說：&ldo;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方已，方已，跟我說句話！&rdo;方已的嘴唇動了動，很久才說：&ldo;沒事……&rdo;周逍眼泛紅，笑起來：&ldo;你別說話，讓醫生給你看看。&rdo;一會兒讓她說話，一會兒又讓她別說話，醫生護士心裡好笑，認認真真替方已做檢查，方已生命體徵穩定，沒有大礙了。氧氣管還必須cha著，方已說話有些吃力，昨天傍晚前還生龍活虎的人，如今卻面色蒼白、虛弱不堪。周逍握著她的手，放在嘴邊吻了吻，從始至終眼睛只看她，他感覺到手心裡的那隻手往外抽了抽，他一把握緊，小聲說：&ldo;沒事了。&rdo;不知是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方已閉了一下眼，問：&ldo;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裡？&rdo;&ldo;你先休息，有什麼話等你身體好一點了再說。&rdo;方已說：&ldo;也許已經沒有什麼好說。&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