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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非明天趕回北京過除夕，已經被家中老人好一番說叨，不由對馮至如此自由生了些微詞。一旁的楊啟懷又向他敬酒，他連忙回神迎了上去。喝了幾盞，馮至湊他耳邊道：&ldo;能請的人我都請了。&rdo;暗暗指了幾人，接著道，&ldo;那是國土局的張奇偉，邊上兩個是他的左右手，還有那人是省公安廳的沈志宏，從小地方升上來的，王德辦拆遷出了岔，全是仰仗他才擺平的。這些全是楊啟懷的人脈，懂了？&rdo;曹禺非連連點頭，&ldo;懂懂，多謝大哥了。&rdo;他在天子腳下是個小霸王，但是妄想到南江市分一杯羹，便不得不結識一下地頭蛇。馮至雖只涉及酒店行業，但多年下來人脈頗廣，更妄論其特殊背景。楊啟懷再能耐，還是需要政府助力，只憑張奇偉和沈志宏兩人卻遠遠不夠，曹禺非卻能相助批地。再有馮至與恆廣太子爺是發小，由此資金便好說了，楊啟懷雖年長馮至七八歲，見了他卻也必須低頭弓腰。正聊著，楊啟懷已起了身走到馮至身旁，親自替他斟酒，笑道：&ldo;阿至，哥哥也沒什麼好謝你，到時看中哪套房子，你給個電話就成！&rdo;馮至忙起身敬他，說道：&ldo;瞧你，說什麼呢，這點兒小事用得著謝！&rdo;曹禺非在旁腹誹，馮至可不會只給他人做嫁衣，確實不用謝得太早！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周母進房間哄周能起c黃，周能&ldo;嗚咽&rdo;幾聲，掛在周母身上隨她去了洗手間。水杯裡已注了溫水，牙膏也已擠好，周能闔著睡眼機械動作，周母在旁替她梳頭，捋起一小撮頭髮替她紮了個辮子，周能睜眼照鏡，直嚷嚷&ldo;不要裝嫩&rdo;。除夕夜，周家老太太在天金酒家擺了兩桌酒，掏出一摞紅包分給了幾個小孩，又摟過周能說：&ldo;我們能能什麼時候帶男朋友回家喲！&rdo;周能排行最小，上頭還有三個堂姐，早已各自成家立室，小孩兒都能打醬油了，如今她即將大學畢業，姑姑嬸嬸們的話題便全聚在了她身上。周能躲在老太太身後，漲紅著臉直說自己還小。老太太偷偷拿出一個紅包往她手裡塞，湊到她耳邊小聲道：&ldo;這是奶奶的私房錢，你藏好，也別告訴你爸媽。&rdo;周能捂嘴偷笑，埋在老太太懷裡說她壞。三姐的閨女今年四歲，小孩子穿著一身大紅牡丹旗袍，活像年畫娃娃，踮著腳要周能抱。周能將她抱到自己腿上，嚷道：&ldo;哎呀，童童怎麼胖了這麼多！&rdo;童童吸了口氣，將小肚子藏了起來，又微張著嘴說話，不叫周能看見她滿嘴的蛀牙。桌上的人瞧著這一大一小旁若無人的互動，又紛紛說周能還沒長大，也不知將來什麼樣的男人能照顧好她。童童嚼著羊排，滿手的油漬往衣服上抹去，含糊不清道：&ldo;小姨，你手機震得我屁股好麻啊！&rdo;周能後知後覺的從褲兜裡掏出手機，陌生號碼閃爍螢幕，接起說了聲&ldo;你好&rdo;，那頭沉默許久，周能拿開手機看了眼，見電話並未結束通話，又說了聲&ldo;你好&rdo;，電話裡這才傳來一道低沉暗啞的男聲，&ldo;能能，在吃年夜飯？&rdo;周能愣了愣，回答道：&ldo;是的，你是哪位？&rdo;那頭笑了笑，說道：&ldo;我是馮至。&rdo;周能一口咬到了嘴唇，忍著痛訝然道：&ldo;啊，大哥，新年好。&rdo;馮至又是一笑，聽到那邊傳來小孩兒的叫聲，&ldo;小姨，你口水滴我頭上啦！&rdo;終於忍俊不禁，朗聲笑道：&ldo;能能，怎麼流口水了？&rdo;周能將童童腦袋一拍，舔了下唇才忐忑道：&ldo;那個，大哥，你找我有事嗎？&rdo;&ldo;沒事就不能找你了？&rdo;馮至躺在書房的沙發上，手邊是一堆雜亂的年度報表，窗外難得有人群的嬉鬧聲，隱約還能聽見煙花盛放。話筒那頭是閤家歡樂的背景，杯酒交錯碰撞，還有勸酒乾杯的對話，他接著道，&ldo;打了這麼多天電話，今天倒總算打通了。你什麼時候回來？&rdo;周能懵懵的回答說：&ldo;可能初八回去，大哥……&rdo;她還沒說完，馮至已再次開口，&ldo;唔，那好好玩兒幾天，別喝酒，你酒量可不行。我還有事，再見。&rdo;掛了電話，馮至蹙眉不悅，宋水情倚在書房門口若無其事道：&ldo;洗澡水已經放好了，你快點兒啊！&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