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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至收了笑，靜站片刻驅散不悅，拎起早點進了廚房。餘諾一進門就問：&ldo;你不是說昨天去參加胡曉霞的婚禮？到底怎麼回事，你是穿著禮服睡了一整晚，還是一直在外頭剛回來？客廳裡的那個男人是誰，怎麼一大早就在你家？&rdo;一連串訊問丟擲，周能撓了撓頭，又扯了笑訕訕道：&ldo;我……我昨晚喝醉了，就這麼睡了一晚。&rdo;另一個問題她當真無法回答，避重就輕的說完，又聽餘諾一說：&ldo;居然喝醉了？你大門不是開了一晚上吧，外頭那人是誰！&rdo;周能垂了頭不應聲，實則在思考怎樣回答才妥當，餘諾一卻當她的沉默應了自己的猜想，猶疑道：&ldo;能能，那個不會是你的男朋友吧？&rdo;周能猛地抬頭，驚顫地擺手否認，&ldo;不是不是，當然不是！&rdo;餘諾一沉眼看她，心思瞬間百轉千回，片刻後嘆了口氣，蹙眉說：&ldo;按理你這個年紀是要交男朋友了，我也不是不讓你交，你別急成這樣。&rdo;見周能欲說話，她又擺了擺手，&ldo;你先聽我說完，你交男朋友是好事，我不會反對，寧泉知道了，也許就能……&rdo;頓了頓，她才接著道，&ldo;不過你跟別的孩子不一樣，你雖然懂事，可是太單純了，很容易被人欺負，既然交了男朋友，就應該跟家裡說一聲，別讓你爸媽擔心！&rdo;周能心頭顫躍惶然，呆愣半響，悻悻的小聲低喃：&ldo;不是男朋友……&rdo;她已然面色蒼白，往日的酡紅揮散不知去向，整個人懨懨的彷彿秋日枯葉貼地。餘諾一凝視半響，鼻頭微酸，澀然問道：&ldo;能能，你怪不怪我？&rdo;周能連忙搖頭，&ldo;不會，我怎麼會怪嫂子！&rdo;餘諾一撫了撫她的頭，笑道：&ldo;明知道你什麼都不會，還把你趕出來了，連我都恨自己怎麼這麼壞，你哥哥也恨我。&rdo;周能怔了怔，喉澀難言，又聽餘諾一說：&ldo;很多話我都不想跟他說，有時候看著他，就覺得他怎麼這麼傻，都快三十的人了，說分手就分手，是不是男人總是比女人幼稚？&rdo;周能紅了眼，卻不敢垂淚，硬是抿唇將淚憋了回去。&ldo;我媽前兩天還問我，要不要今年五一把婚事兒辦了，我怎麼跟她說，說已經分手了嗎？&rdo;周能咬了咬牙，眼淚落了一滴沁進了衣服，餘諾一又說：&ldo;可是寧泉的心不在我這裡，就算是從前，也不見得對我多有心，要不是我們兩家走得近，他連看都不會看我！&rdo;周能哽聲喊了句&ldo;不是的&rdo;，餘諾一笑了笑，&ldo;其實我也累得慌，只是不想就這樣放手。&rdo;餘諾一再也說不下去，深深的看了周能一眼。周能迎上她的視線，顫了顫又垂了頭。餘諾一哽了喉，無力道：&ldo;我先回學校了，最近肯定是沒空來看你了，有事兒給我打電話，彆著涼了，記得有空就多做運動。&rdo;周能仍是垂著頭，小聲應下了餘諾一的話。客廳裡已不見了馮至，餘諾一臨走前又囑咐周能：&ldo;別跟你哥哥說我來過，也別跟他提起我，大家都靜一下也好。&rdo;凝著餘諾一消失在面前，周能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又奔到了陽臺往外看，那道身影上了一輛黑色轎車後終於徹底不見了。她盯著車子愣神，淚眼矇眼中彷彿世界顛轉，終於扯了喉嚎啕大哭。馮至洗漱完回到客廳，聽見哭聲忙疾步跑去了陽臺。周能穿著單薄的羊絨衫立在淺色玻璃後，長髮雜亂的貼著臉，孤立無助恍若被棄。他不由想到沈志宏的描述，&ldo;每次都哭得喘不過氣&rdo;，他從未見過二十多歲的小姑娘會哭得這般悽慘，周能應該是隻會嚼棒棒糖，時不時露出泥窩的乖俏孩子，怎麼能哭成這樣。馮至慢慢上前，不由自主的將她摟緊懷裡，哭聲震得他心顫，&ldo;能能，怎麼了？&rdo;周能晨起時的頭痛此刻重襲而來，餘諾一的離去彷彿將她的心口鑿了個窟窿，連身邊的人是誰都識不得了，只一味的聲嘶力竭哭嚎不止。馮至拂去她的眼淚，輕聲哄道：&ldo;別哭別哭，到底怎麼了？&ldo;周能自然說不出話，哭聲穿透了叢叢綠色，從樓底下的樹葉躍到了對面的青糙，有人抬頭往陽臺看去，議論聲散在風裡。馮至不擅處理此類窘況，乾脆箍住她的腰一把提起，就這麼將她抱進了客廳。周能似是沒了知覺，被馮至摟進了沙發都不反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