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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現在已近似於肆無忌憚,對皇上的挑釁越來越明顯,祁左相和齊王黨的大臣們也是躍躍欲動。朝中,彷彿有一個驚天的陰謀將要浮出水面。虞元帥在北朝邊境已經取得全面的大捷,虞右相已悄悄讓人送信過去,讓虞晉軒元帥秘密帶兵回京,護衛皇上。一些中立的大臣此時作壁上觀,但稍有個風吹糙動,他們就會紛紛倒戈。真正擁護、忠心皇上的大臣,朝中只有三分之二了吧!這三分之二有一部分不是朝中重臣。一旦發生大事,他們起不了什麼作用。現在,唯有緊緊盯著齊王與左相,在他們作出舉動前,抓個正著。杜子彬提醒自己,一定要把私人感情放在一邊,全力放在公事之上。將軍離奇死亡一案,他已取到了強有力的證詞,但想以此扳倒齊王,還不夠。七月初六的天氣不錯,黃昏的時候,火燒雲把西方的太空炫染得如一幅巨大的彩錦一般,風微溫中帶著淺淺的涼意。齊王府的花轎在東陽城的幾個主街上轉了一圈,鼓樂震翻了半個天,最後在日落前,才浩浩蕩蕩進了齊王府。杜子彬讓師爺替他去祁府送賀禮,一些事項,他叮囑過師爺了。他相信,祁府今晚應不會有什麼事,齊王府今晚才是魚龍混雜的場所,各式各樣的人,他會見著的,他不敢假以人手,決定親自過去道賀。他也想去看看曾經與他吟詩作對的祁初聽現在變成了什麼樣?杜子彬並不知道當初的祁初聽是齊王易容,箇中複雜,他想今晚一定會揭曉的。禮籃放在後堂的桌上,衙役過來說,轎子也已備好。杜子彬站在暮色漸漸四籠的院中,心裡面湧上一層酸澀。如果雲映綠沒有說破那件事,此時、彼時,一個天,一個地。她現在的心情又是怎樣呢?&ldo;大人,宮裡來人了。&rdo;一個衙役急急地跑過來稟報,神情有點怪怪的。&ldo;哦,是哪位公公?&rdo;杜子彬收起思緒,問道。衙役抿了抿唇,吞吞吐吐說道:&ldo;不是公……公,是位太醫,說是皇上讓她和大人一道去齊王府賀喜。&rdo;杜子彬一怔,闊步往前堂走去。皇上雖說是齊王的兄弟,但按身份是不可能親自去道賀的,羅公公代表著送個禮,就是極大的尊榮了。怎麼會派個太醫來呢?刑部的正堂裡點著一排燭火,明亮的燭光映照著堂前站立的一個身著醫袍的纖細身影,她的肩上揹著一個大大的包袱,神情淡雅如菊。杜子彬一下僵住。&ldo;杜大人。&rdo;雲映綠感覺到背後射過來的視線,回過頭,溫婉一笑。&ldo;為什麼是你?&rdo;他脫口問道。皇上不懂他和她現在見面有多尷尬嗎?他們能說什麼,如何相處呢?雲映綠十指交織著,有些侷促,&ldo;因為我有必要去向一直賞罰分明識我的齊王道聲&lso;恭喜&rso;呀!&rdo;突然之間,他們象有了一種無需言說的默契她的淺言輕語,他一下聽懂了。但心裡也湧上一種重重的失落,她不再柔柔的喚他&ldo;杜大哥&rdo;,而是很尊重地稱他&ldo;杜大人&rdo;,距離一下子就遠了。她真是進退自如啊!&ldo;那好,我會保護你的安全。&rdo;他鄭重地說道。&ldo;杜大人自已也要多保重。&rdo;雲映綠肩上的包袱有點沉重,她的半個肩微微有點傾斜,他打量了她一眼,默默地伸過手,欲接過她肩中的包袱。&ldo;不要,不要。&rdo;雲映綠忙不迭地搖手,指指另一輛輕便的小轎,&ldo;時間不早了,我們出發吧!&rdo;杜子彬腦中有一刻是空白的,他記得,以前,只要同行,她要麼和他一起擠一輛馬車,要麼一起坐一頂官轎。在隱秘的空間中,他會握她的手,會偷偷地吻她,短短的路程,飄蕩著無限的甜蜜。往事已如煙,什麼都隨風而逝了。他驀地感到很傷感,對於自己向來清晰得透明的心,一下看不清了。齊王的婚事與前一陣完婚的虞晉軒的聲勢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齊王府外,掛上了幾十盞燈籠,把那一方的天地照得如白晝一般。府門外,交通有點堵塞,馬車和轎子,橫七豎八的,人都無法擠進去。齊王府的大總管在外面維持秩序,頭上的汗如暴雨一般直瀉而下。杜子彬和雲映綠索性把轎子停在遠處,兩人安步,慢慢地往如一片燈海的齊王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