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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明天早晨我要出庭,那就放到下午吧!&rdo;秘書點點頭,轉身出去忙了。日程突然騰空,他一時感到有些茫然。手邊積壓的事情很多,可就是提不出精神來辦理。手指輕輕地叩著桌面,眉頭打了個結,有一種壓抑了太久的疼痛慢慢地從心底泛起,疼得指尖微微發顫。辦公室朝南,陽光直射到桌面上,他眯起眼,看著光線裡浮動著的幾粒灰塵,對著陽光,緩緩地張開了左手的手掌。不細細看,不會發現掌背上有一個白色的疤痕。他看著那疤痕,腦子一下子整片整片的空白。也是現在的季節,濱海路上秋色迷人。他牽著沐歌的手站在海灘上,看太陽一點點沉入海水之中。&ldo;華燁,我明天去巴黎。&rdo;沐歌的聲音很輕,輕得象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ldo;是演出嗎?&rdo;他笑著問,嘴角噙著一絲自豪。沐歌是青臺樂團的大提琴手,已經出過兩張專輯了。&ldo;去進修二年。華燁,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回來,我們分手吧!&rdo;她抬起眼,嬌柔的面容上有一種決絕的堅韌。&ldo;小傻瓜,你放心去吧,我會等你。&rdo;他寵溺地揉揉她的頭髮,以為她是替他著想。二年,不過七百多個日子,比起他們四年的戀愛,又算什麼?過了兩天,他去她公寓找她。她蒼白著一張臉,唇瓣上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冷汗涔涔,手中握著病歷本。&ldo;我沒有選擇,這是我出國深造的唯一機會。&rdo;她一聲不吭地打掉了他們的孩子,而他根本不知道她懷孕了。他跑下樓,狂亂地在城市裡亂竄,最後鑽進一家酒吧,拿自己的胃當調酒器使,在酒吧裡把各種顏色的酒除錯了一個通宵。清早,他滿嘴燎炮地走出來,跌跌撞撞又來到她樓下。他聽到低沉而又憂鬱的音符從她的門內傳出,那就是一種情感,但沒有一絲雜亂,沒有一絲惶然。他默默地轉身而去。她走的那天,在機場給他打電話。他一聽出她的聲音就把電話掛了。他站在事務所十八層樓頂上,看著飛機輕靈地、毫不留情地飛駛而過。天很藍,樓頂有誰栽滿了菊花,秋天的味道噴香地撲進鼻腔,嗆得他淚流滿面。他照常上班、開庭、應酬,除了酒喝得猛些,和以前沒什麼兩樣。發小張弘拉他去吃韓國烤ròu,他在烤架上抹油時,不知怎麼把手背朝了下,皮ròu烤焦的異味瀰漫在整個餐廳。&ldo;你這是烤熊掌還是烤鳳爪?&rdo;張弘站在醫院的走廊上,臉都青了,&ldo;你算什麼大男人,就那麼拿不起放不下?&rdo;他想笑一下,卻沒成功。以那種決絕的方式離開的人,為什麼在二年之後又要回來呢?她竟然還記得他的手機號。昨天,他收到一條簡訊,是一串陌生的數字。&ldo;我已到北京,明天十點的飛機到青臺。&rdo;他心裡面一陣抽痛,突然知道這是誰了。這樣講話的方式,彷彿她以前出外演出結束,回來時告知一聲。他接到簡訊後,總會早早地去機場等著。她一下飛機,就能看到他溫柔的笑臉。現在要去嗎?他閉上眼,胸口激烈地起伏著,嘴角浮出一絲苦笑。過去這麼久了,她還是能輕易扯動他心底的某根弦。牆上的掛鐘叮叮咚咚地敲了九下,他突地跳起來,拿著車鑰匙急急下樓。他對自己說,他不是去接她,只是想看著她功成名就、榮歸故里是什麼一幅模樣!車在通往機場高速上瘋狂地疾駛,風呼呼地在耳邊刮過。有海的輝映,青臺的天空總是很藍,藍得刺眼。他停好車,時間已快接近十點了。心撲通撲通地跳著,扶著電梯上行時,指尖都發了白。出關處擠滿了人,他避開人群,走進附近一家書店,在門邊挑了個可以看到出關處全景的角度。飛機很準時,十點剛到,機場廣播裡播送從首都機場起航的航班已抵達青臺機場。他控制不住心頭的震顫,心跳極快,一下一下,沒有規律地撞擊著胸腔,隱隱生疼。不一會,她夾在魚貫而出的旅客之中,走出了通關處。米色的風衣,灰白的牛仔褲,微微彎曲的長髮披散在身後,脖子上隨意搭配了一條塗鴉風格的長圍巾,還是那麼優雅,還是那麼清麗。這種氣質只有沉浸於藝術殿堂之中的人才會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