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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尤指揮船員檢查船上的用具,看見商君面色不悅地走上船,手中拿著方巾用力地擦拭著手背,進出海域多次,老尤猜也猜到,商君在氣什麼。老尤並不點破,上前一步,問道:&ldo;商公子,貨已備齊了,是要今晚出港嗎?&rdo;商君點點頭,回道:&ldo;對,現在就走。&rdo;&ldo;好吧。&rdo;抬頭看看天色,並未全黑,天邊有幾絲紅得不尋常的妖豔霞光,空氣中鹹溼的悶熱氣息讓人莫名地有些不安,但是有什麼不妥,老尤也說不清楚,想了想,他還是大聲吆喝道:&ldo;準備出航了。&rdo;蕭縱卿一直坐在甲板上,看商君的臉色不太對,跟著他進了船艙,問道:&ldo;商君,為什麼這麼急著走呢?&rdo;站在c黃邊,看著滿天紅霞,他心中的怒意已消退了不少。商君搖搖頭,輕聲回道:&ldo;沒什麼,早些回去也好。&rdo;無論是在哪個國度,無論是男子為尊,還是女子掌權,一樣都是如此骯髒的官場交易,一樣是掌權者恃強凌弱,可恨的是他無法改變什麼,唯有迎合這種骯髒醜惡,這是他憤怒的原因,說是在氣夢意如,不如說他是在氣自己。蕭縱卿感受到商君隱忍的憤怒,卻不知他在憤怒什麼,就好像,他不明白商君為什麼要女扮男裝,為什麼總好像有說不出的苦楚和故事,此刻,他覺得自己根本不懂商君,這讓自己有些心慌起來。船已起航,在波浪起伏間,慢慢下起的細雨,打溼了窗欞,天地一片灰濛,分不出哪裡是海,哪裡是天。海上風浪漸大,讓人幾乎有些站不住,蕭縱卿勸道:&ldo;商君你坐下來吧,風浪好像有些大了,待會兒你又要暈了。&rdo;商君一臉平靜,輕聲回道:&ldo;我沒事。&rdo;蕭縱卿不喜歡商君這樣的表情,好像沒有人能走進他的心裡。蕭縱卿深吸一口氣,說道:&ldo;商君,我有件事想告訴你。&rdo;他要告訴商君,他喜歡他,他想要走進他的世界。商君依然看著船外,背對著蕭縱卿,並不很在意地問道:&ldo;什麼?&rdo;蕭縱卿對著商君清冷的背影,他或許有勇氣說出來,於是握緊雙拳,暗暗咬牙,說道:&ldo;商君,我,我喜歡‐‐&rdo;話還沒說完,船忽然劇烈地晃了起來,兩人都沒站穩,後退了好幾步,只聽見外邊傳來一聲巨響,然後就是甲板上紛紛擾擾的腳步聲和低吼聲。雨勢漸大,從窗外看去,只覺得到處都是水,打溼窗欞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浪花。&ldo;怎麼回事?&rdo;商君皺起眉,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拉開艙門,一陣狂風夾雜著水霧襲來。商君抓緊船艙旁的扶手,才勉強能在巨浪中行進的船上走動,蕭縱卿也緊跟其後,兩人一陣摸索,好不容易出了船艙,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天地間一片昏暗,烏雲滾滾,閃電劃破長空,彷彿一條條銀蛇穿梭於雲層波濤之間,刺目的閃光,映照出風暴下深海暴怒的猙獰,雨比想象中的大,和著狂風,砸在臉上,讓人睜不開眼睛。巨浪蕩得比船更高,不時撲向甲板。商君和蕭縱卿才走出艙門,就已經被雨水和浪花打得渾身溼透。甲板上,老尤和幾個年輕的船員正拿著幾捆麻繩向船尾奔去。商君踉蹌地走過去,大聲問道:&ldo;老尤,怎麼回事?&rdo;即使商君已經用了最大的聲音,在驚濤駭浪的海面上,仍幾乎被狂風吹散。老尤扶著商君,在他耳邊大聲回道:&ldo;忽然起了風暴,看樣子不會這麼快結束。&rdo;是他的失誤,看到滿天異樣的紅霞,卻依然自大地認為,在深秋時節少有風暴,結果居然遇上了如此大的暴風雨。船晃得厲害,商君緊緊地抓住船邊,才勉強站住腳,急道:&ldo;現在回港還來得及嗎?&rdo;才出港一個多時辰,現在回去避一避也好。老尤搖搖頭,沉重地回道:&ldo;不行,颶風是向海內吹的,現在根本回不了港口,只有順著風向繼續走,出了風暴的範圍就好了。&rdo;現在是退無可退,只有順風闖過去了。蕭縱卿站在商君身後,一隻手緊緊地拉著商君的手,一隻手抓住船邊的麻繩穩住身子。雨越下越大,他用力抹了一把眼睛,才算看清了眼前的情景。船在風浪中如一片無依的落葉,失控地打著轉,蕭縱卿不解地問道:&ldo;為什麼船一直在打轉?&rdo;老尤指著船尾巨大的船帆,回道:&ldo;主帆的桅杆斷了一邊,船帆固定不了,船把不住方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