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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rdo;一切的一切，都彷彿還在昨天，可是一切的一切，卻又都物是人非。清早程端五屈ru的起來，家裡的保姆毫無察覺的低聲議論也在此刻響起：&ldo;陸先生真要把小少爺送出國麼？那麼小的孩子，夫人不跟著，能行麼？&rdo;&ldo;誰知道啊？聽老劉說兩人昨兒個又幹架了，真是冤家……&rdo;&ldo;其實夫人也挺慘的……前兒個報紙登了，佳佳小姐回來了，夫人怕是要讓位了，也難怪陸先生要把孩子也送走了，不想留後患吧……&rdo;&ldo;……&rdo;程端五覺得腦海裡被各種聲音佔滿了，腦中全部的神經都緊緊的繃著，彷彿稍一鬆懈就會崩潰。她愛陸應欽，可是她更恨他。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哪一刻這樣恨過他，恨得想要把他拆骨入腹，飲血食ròu。他可以羞ru她，可以不愛她，可以丟了她，惟獨不能折磨她的孩子。即便，即便這個孩子是她自私違逆他意思生下來的，他也不該……不該把氣撒在那麼小的孩子身上……心尖銳的疼著，幾乎不受控制。程端五閉上眼深呼吸，努力不讓自己再想。再睜開眼，她終於恢復了平靜。將車開到城郊的海岸。高高的觀景臺下面便是波瀾壯闊的海岸。海平面像是起了褶子的暗色絲綢，一波一波的流動。她把車停在距離觀景臺幾百米的位置，隱匿在一排停著的車中間，周圍沒有人，這些車大概是來看海住店的旅客開來的。天空陰陰的，微雨濛濛，路上空無一人，只是偶爾有車輛一晃而過，車速迅馳。程端五看著這一派陌生卻又似乎很熟悉的景緻，顧自哀慼。良久，她撥通了陸應欽的電話。很快就有人接。陸應欽怒不可遏的聲音爆炸在耳畔。但程端五沒有一絲慌亂，她有條不紊的報出了地址。陸應欽會來。他甚至沒有問她到底要幹什麼，只是反覆的質問：&ldo;你在哪裡？！&rdo;此行，她沒有任何念想，也不想再給自己任何退路。歐漢文給她車鑰匙的時候問她：&ldo;何必？何必還去找他？&rdo;她沒有反駁，只是堅定的回答：&ldo;就算自傷一千，也要傷他八百。&rdo;除了同歸於盡，她已經想不出和陸應欽的第二種可能，是他，親手把她逼上了絕路。半小時不到，陸應欽的車已經出現在她的視線裡。程端五一瞬不瞬的盯著那車，只見陸應欽火急火燎的從駕駛座出來，單手撐在車上，四處張望。他是一個人來的。程端五想想，也好，這是最好的結局吧。電話適時響起。程端五看著心急如焚舉著手機的男人，頓了兩刻，接通。&ldo;你在哪裡？&rdo;陸應欽的聲音生硬又冷冰，充滿了怒氣。&ldo;我在開車。&rdo;&ldo;開車？！程端五！！你沒有駕照！！&rdo;&ldo;我知道。&rdo;程端五平靜的闡述著事實，卻叫陸應欽觸目驚心。&ldo;你是不是想死了？！！&rdo;陸應欽的怒吼又拔高了幾度，即使是坐在車裡，程端五也似乎可以聽見幾百米開外陸應欽歇斯底里的聲音。程端五沒有回答他，只是十分平靜的說：&ldo;陸應欽，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rdo;&ldo;你先把車停下來，告訴我你在哪裡，我去接你，要問什麼當面問！&rdo;&ldo;等我問完了，我自然會停下來。&rdo;&ldo;好！你問！&rdo;程端五用手擦了擦擋風玻璃，明明沒有灰塵，卻想擦的更乾淨，看的更清楚。不遠處陸應欽不耐踱步的背影是她萬分熟悉的。&ldo;第一個問題，陸應欽，七年前，我叔叔舉報我爸的事，你事先就知道了，對不對？&rdo;電話那端的陸應欽愣了一下，&ldo;是，但是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rdo;&ldo;夠了，&rdo;程端五平靜的打斷他，&ldo;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事先知道，別的我不想知道。&rdo;她握著手機，聲音不高不低，&ldo;第二個問題，你要把冬天送出國是不是？&rdo;&ldo;是。&rdo;沒有解釋，陸應欽的回答鏗鏘有力，像一把尖刀，生生刺在程端五的心上，程端五覺得疼，可她卻笑了，笑的絕望悽哀。&ldo;最後一個問題，&rdo;程端五握著開始發燙的手機，深深的呼吸，&ldo;我在夜總會上班，是你故意讓別人告訴我哥的，你想逼得我走投無路去求你，是不是？&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