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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吹拂著駱十佳的短髮，細軟的髮絲迎風飄動，遮住了她此刻的表情。大約是聽見了沈巡走路的腳步聲音，她下意識回頭，看見來人是他，她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回過頭去，繼續看著遠處。眼前的遠處是一整片層巒疊嶂的山脈，那些山由遠及近，重重疊疊，彷彿倚在天地一線的懷抱之中。最遠的山巒虛虛實實，好像是雲，又像是海市蜃樓，只有隱約的輪廓，彷彿看不到盡頭。那樣壯闊的畫面總是讓人忍不住生出幾分大情懷。在如此包容的大自然畫卷裡，人真的好渺小。所有的愛恨情仇，好像不過是過眼雲煙一樣，被大自然輕鬆吸納。這也是很多人心情不好就用旅遊來發洩一樣。體力、精神的消耗，總能讓人忘記煩惱。&ldo;我其實一直想要過這樣的生活，像很久以前，新聞裡私奔的那對造了&lso;天梯&rso;的男女一樣，找一座沒有人的山一起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必管塵世的紛紛擾擾。&rdo;駱十佳的聲音很平靜，似乎全然沒了和沈巡慪氣時的劍拔弩張。沈巡跨過簡易的圍欄，走到了駱十佳的身邊，他什麼都沒說，只是俯下身去牽駱十佳的手。這一次，不是抓，不是拽，不是狠狠鉗制，而是很溫柔地與她十指相扣，如同一對戀人靠著大石塊並立而坐。&ldo;回去把、吧。&rdo;沈巡說：&ldo;這裡冷。&rdo;駱十佳沒有反對。跟他走之前，她隨手從懸崖的巨石fèng隙裡拔了一朵不知名的白色野花。&ldo;&lso;如雪般白，似火般烈，蜿蜒伸展到最深最深的谷底，我那隱藏著的願望啊，是秋日裡最後一叢盛開的，懸崖菊&rso;。&rdo;文縐縐唸完了詩，駱十佳將那朵花cha在了自己的鬢髮之間，低聲喃喃：&ldo;原來真的有懸崖菊，席慕蓉沒有騙我。&rdo;駱十佳淡淡說著：&ldo;這麼多年，我一直像這花一樣，孤單地開在懸崖。你如果不會永遠讓我倚靠，就別來招惹我。離開懸崖，我便只有死了。&rdo;駱十佳的話讓沈巡感覺到害怕。沈巡的手突然用力了幾分。有那一刻，他生出一絲慶幸，也生出一絲後怕。兩人還沒上車，他突然一轉身，將駱十佳抱進懷裡。懸崖之上，旁邊除了孤零零生長的幾株野糙便沒有活物。它們和他們一樣，在風中搖曳，在命運的夾fèng之中掙扎。&ldo;對不起。&rdo;沈巡在駱十佳耳邊低聲說著，此時此刻，這是他唯一能說出口的話。&ldo;沈巡，沒有下一次了，如果你再趕我走，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回頭。&rdo;駱十佳任由沈巡抱著，一動不動，語氣中也似乎沒有異樣的情緒，只是話說得格外果斷，讓沈巡一陣心悸。&ldo;我不知道怎麼保護你，我想給你最好的，可我給你的都是最糟的。&rdo;沈巡仍舊抱緊了駱十佳：&ldo;我好怕有一天你被我折磨得過不下去，最後還是會離開我。我想，現在讓你走也許是對的，至少比最後受不了了離開的強。可我還是做不到。我過不了沒有你的生活。&rdo;沈巡的下巴放在駱十佳的頸窩裡，此時此刻，他並不是那個天塌下來都要伸手去撐住的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而是一個普通的，在愛裡求而不得，患得患失的軟弱男人。&ldo;十佳，這九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過來的。如果你一直不出現，也許我這一生就這樣結束了，可是你又出現了，我沒辦法說服自己，讓你再走一次，說到底，我還是這樣自私。&rdo;他放開了駱十佳，臉上又現出糾結的神色。他一隻手撐著車門，另一隻手痛苦地放在自己額前。他的猶豫、他的掙扎，駱十佳都懂，可她沒辦法替他分擔，這讓她感到無助極了。她不知道該怎麼給他力量。她能做的，只是抱緊他而已。駱十佳狠狠自背後抱住他，她的臉抵在沈巡的背後，從跑出來直到現在，她終於生出了一絲後怕。一種前所未有的慶幸感讓她忍不住眼眶一紅。他總算還是來找她了，他其實不想要她走。&ldo;別再趕我走了，沈巡，我經不起再一次九年。&rdo;駱十佳的喉間哽咽，幾乎要說不下去：&ldo;天大的苦，我都吃得下，你信我。&rdo;沈巡聽不下去駱十佳說這些卑微的話，他轉過身，緊緊將駱十佳抱住，用盡了全身的力量。&ldo;懸崖上的花才夠美。&rdo;沈巡說：&ldo;粉身碎骨，也是值得的。&rdo;駱十佳嘴角終於噙起了一絲微笑。她軟若無骨的手撫上沈巡的鼻樑，滑過眉心，一下一下描摹著他濃密的眉毛，然後是耳朵，薄薄的耳廓在清透的光線下，泛著金黃的顏色，最後是沈巡的嘴唇，薄薄的唇瓣，卻能說出那麼多讓她感動的話，駱十佳的手指一下一下撫摸著，那炙熱的溫度從她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