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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平背對著她,背脊寬厚,像一堵厚實的牆。顧平安迷迷糊糊的安心趴在了他的背上。他身上一股清新的沐浴ru味道湧進她的鼻腔,明明感冒又發燒鼻子早堵了,可是她就是這麼詭異的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他短短的頭髮還有些潮,大概是洗完澡還沒來得及弄乾就急匆匆的出門了。她想起自己在電話裡最後說的那句話,就突然有了些後悔。她用自己燙的灼人的爪子摟緊了沈安平的脖子,像小時候她摔斷腿的那次一樣,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臉靠在他左肩上,緊貼著他的臉側,就那麼莫名其妙的心安,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了。沈安平收拾著把她弄到了醫院,也不知是不是對醫院有敏感,那濃得能把人燻死的消毒水兒味讓顧平安一進來就清醒了。醫生給她診治完了就給她下了診斷。顧平安嘟囔著嘴一臉可憐巴巴的望著沈安平:&ldo;安平哥……&rdo;她只要一喊沈安平&ldo;哥&rdo;,一準是有事求他,果然,下一刻她就囁囁嚅嚅的說:&ldo;掛水吧,掛水吧,我不要打屁股針。&rdo;沈安平哭笑不得,&ldo;這麼大人了,還怕打針?&rdo;&ldo;那你這麼大人了,還怕蟑螂呢!&rdo;沈安平臉色一白,片刻後笑的極其邪肆的說:&ldo;燒糊塗了吧,說胡話了!&rdo;顧平安徹底撕掉了小綿羊的面具,開始耍賴:&ldo;我不管,我不打屁股針,我要掛水!不然我就把你怕蟑螂的事告訴你那些個女朋友!&rdo;沈安平:&ldo;……&rdo;坐在一旁的醫生終於看不下去,把病歷和診斷往沈安平面前一送:&ldo;去去,要耍花腔出去耍,這麼大人了還怕打個針?&rdo;他回頭睨了沈安平一眼:&ldo;女朋友不是這麼慣的!&rdo;沈安平一笑,也沒有糾正醫生對他們關係的誤解,只輕飄飄的回了一句:&ldo;成。&rdo;他這一句&ldo;成&rdo;,受苦的可是顧平安,他親自押解著她進了注射室,給她屁股上來了一針,然後就看著蔫兒成茄子的顧平安捂著屁股有氣無力的從注射室一瘸一拐的出來。因為最近流感、肺炎盛行,病房稀缺。沈安平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了張軟椅子,就把顧平安領過去了。顧平安一路都不理他,瞪都懶得瞪他,只掛著一臉令人恐怖的喪相,一屁股坐在了軟軟的椅子上,末了,她眉頭蹙成一道川,埋怨的嚷著:&ldo;沈安平,你也太不不子弟了吧!不說特級病房!病c黃你總得給我整一張吧!一會兒還得掛水呢!你就讓我這麼坐著掛啊?&rdo;這是什麼勞什子高幹啊!丁點特權都不講!沈安平輕笑,眼微微眯著,慢條斯理的說:&ldo;你自個兒也子弟,自個兒去找啊!&rdo;顧平安一噎,甕聲甕氣的嗔罵他:&ldo;沈安平,我這輩子最最最討厭的就是你了!&rdo;沈安平怔了一下,隨即正色道:&ldo;你要是能一輩子都對我保持這種畸形而執著的感情,倒也挺難得。&rdo;&ldo;……&rdo;顧平安無語,她扭過頭不再看他,和這妖孽鬥嘴她就從來沒有佔過上風,得了,她還是省口力氣吧!掛鉤上掛著整整四大瓶點滴。掛水掛的顧平安睏意盎然,她腦袋一歪就睡著了。以往牙尖嘴利的她只有在病著的時候才能這麼消停。她一頭沒有攏緊的青絲略顯凌亂,稀稀拉拉的勾落在沈安平的肩頭,像蔓藤一樣纏繞著,沈安平幾乎一動不動的任她靠著,有時候她不老實的攢動幾下,也是他伸手矯正矯正。顧平安醒來的時候大概六點多。不知道沈安平從哪兒給她整了張病c黃,雖然不是高c黃軟枕,倒也比那直挺挺的凳子好得多。她想她大概是真病糊塗了,她這麼個大活人,沈安平把她從凳子上移到c黃上了她都不知道。再說沈安平,這死小子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了,這一認知讓顧平安頗為沮喪。其實顧平安不是個愛纏人的人,這也和她不知道何時形成的奇怪觀念息息相關。她總是希望自己在沈安平面前不太俗氣,於是她不問,強迫自己不去好奇,不為他的事情慌張,也不去黏糊他,儘量讓自己想的更簡單一些,這樣也就不會為他的事揪心。永遠笑呵呵的接受他帶來的各種訊息,永遠自然而然的接下他所說的所有話題,永遠不會誤解他對她那些過分的寵溺,也永遠不會主動向他述說自己真實的想法。所有的人都以為她笨,反應遲鈍,甚至覺得她神經的反射弧度特別長,其實她不是。小事兒糊塗的人,大事總是特別清醒,顧平安便是如此,她永遠懂得在掐七寸的大事兒上儲存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