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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江江見此情形，也很動容，跟著紅了眼眶。她安撫著婆婆，摩挲著她的手背。直到良久過去，崔婆婆才搖了搖頭。她的聲音很無力，語氣卻很堅定，&ldo;我不想和他結婚了。&rdo;饒老一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ldo;冬梅，你不要擔心你的病，我會陪著你，一切都會好的。&rdo;崔婆婆虛弱地搖了搖頭，一字一頓地說：&ldo;昨天，我以為我終於要死了，我告訴我自己，一切都結束了。我該清醒了，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自己。&rdo;……崔婆婆的決心比於江江想象的還要堅決。一連做了幾次工作都沒有沒有結果。於江江也有些無可奈何了。於江江怎麼都想不通一直對饒老痴心一片的崔婆婆居然會拒絕和他結婚。什麼原因呢？太奇怪了不是嗎？想來想去，於江江只想到了段沉。從中作梗的，除了他，真想不到別人了。還在上班的於江江準備找段沉問清楚，一打聽，原來他也去了醫院。於江江下班後坐車到了醫院。被崔婆婆拒絕的饒老看著老了一大截，再也不是那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子，他就那麼沉默地坐在病房裡，比生病的崔婆婆看上去還要無精打采。於江江實在不忍心，還是想要掙扎掙扎，試圖改變這個結果。她把一直忙前忙後的段沉叫到病房外。於江江組織了一會兒用詞，在多種表達方式裡，最後選擇了有話直接問。&ldo;你是不是和崔婆婆說了什麼？為什麼她突然不願意結婚了？&rdo;段沉疑惑地皺眉，&ldo;她不願意結婚了？&rdo;那表情，顯然對這個訊息也很意外，本能地問：&ldo;為什麼？&rdo;於江江半信半疑地看他一眼：&ldo;你真不是裝傻？&rdo;段沉眉頭蹙成一團，嚴肅的表情讓於江江不敢再往下說了。&ldo;我問了醫生，醫生說婆婆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醫生說運氣好的話還能撐一個月，她目前的狀況，也肯定出不了院了，我想給他們在醫院辦婚禮。&rdo;段沉沒有說話，靜靜陷入沉思狀。兩人都對這突然的大反轉感到疑惑和無法適從，於江江對此毫無頭緒，也不知道該如何勸崔婆婆。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護工出來喊了她的名字。是崔婆婆點名要和她單獨說話。於江江沒想到她居然會給她這樣的機會。於江江輕手輕腳地進去。原本一直睡在c黃上的崔婆婆，破天荒地坐了起來，精神頭看上去也不同尋常的好。臉上也看不出什麼病容了。明明是好事，不知道為什麼。於江江卻覺得有幾分奇怪的感覺。見於江江進來，崔婆婆展露出了一貫慈愛的微笑。&ldo;小於，坐。&rdo;於江江心底有疑惑，也不懂崔婆婆此刻是要做什麼。她有些忐忑地尋了椅子坐下。寬敞的病房裡，此刻只有於江江和崔婆婆兩個人。崔婆婆往於江江的方向移了移，溫和地伸手，吃力地抓著於江江的手，來回摸索，慢慢地說：&ldo;謝謝你，這麼久以來，一直在替我的白日夢奔走。&rdo;於江江趕緊搖頭，連忙說：&ldo;都是我應該做的。&rdo;崔婆婆笑著，微微眯著眼睛，臉上有於江江看不懂的表情。&ldo;我知道，我這個決定一定讓你們都很困擾。&rdo;她抿了抿唇，繼續說著：&ldo;五十年了，這樁心事，終於要隨著我入土了。&rdo;她眼眶中滿含著淚水，聲音顫抖而哽咽：&ldo;我該去贖罪了，這一次終於不用等了……&rdo;零零落落的句子從崔婆婆口裡說出來。於江江覺得這二老的故事就像連續劇一樣。她一直不斷地在追更新，不斷獲得更多細節，這故事在她腦海裡也越來越完整。可這完整，卻顯得那麼悲傷。早不是當初那遺憾而感人的故事。不是誤會，不是錯過，也不是命運，沒有悽美的訣別，甚至沒有任何交待。崔婆婆摩挲著於江江的手，用仿似平常的語氣說：&ldo;我一直在等他回來，可我沒等到他，反而把肚子等大了。那個時代容不下我，村長要拉我去沉井，我姆媽替我擋著村民的拳打腳踢，我就是這樣活下來的。那時候多傻，覺得他可能被什麼事耽誤了，總會回來的。&rdo;&ldo;我一個人生下孩子，那麼多年，來往了那麼多批知識青年，可是就是沒有他。我不甘心，帶著孩子沿路討飯到了北都。我要找到他啊，問問他為什麼不回來找我，他知不知道我的人生因為他發生了些什麼。&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