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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沉已經三年沒有回過這個家了。和母親的矛盾愈演愈烈，到最後水火不容到避而不見。這次會回來，也是醉後那荒唐舉動的後遺症。每次碰到於江江，他都變得不像自己。現在回想那個晚上，一切都發生的那麼自然，好像就在零點零幾秒之間，甚至來不及思考，他已經把櫥窗砸碎了。看著那些破碎的玻璃像雪花一樣霹靂巴拉散了一地，段沉心裡有一種奇異而扭曲的快/感。於江江趴在櫥窗上看那條婚紗的樣子徹底觸動了他。她就像個想要吃糖的小女孩，用那樣天真渴望的眼神望著那婚紗。他忍不住想要替她實現。她像個小粉絲一樣對母親的品牌如數家珍：&ldo;slow down是每個女人的夢想。段曼云為女人的愛情編織著美麗的嫁衣。她不僅是一個設計師，更是一個造夢師。&rdo;&ldo;誰給我買一條slow down，我立刻嫁給他。&rdo;她開玩笑說著這樣的話。可這句話還是像火種一樣點燃了他心底那些蠢蠢欲動的火苗。他為她取下婚紗的時候，手都在發抖，好像真的是什麼美好的儀式一樣。她捧著婚紗的手也一樣在發抖，大約是想不到段沉會這麼瘋狂。他拉著她在街上狂奔，好像十幾歲的時候，惡作劇之後瘋跑著離開現場，不計後果，只是肆意地揮霍青春。於江江說母親是女人的造夢師。段沉覺得諷刺。一個從來都以玩弄男人為原則的女人，怎麼可能懂得什麼是愛情呢？從小到大母親的眼裡只有錢，她攀附於各種權貴名流，一步一步踏入上流社會，依靠男人投資做品牌，直到今天的成功。她能製作出美好的衣裙，可她醜陋強勢的內心，已經不堪fèng補。說不上有多恨她，即使這三年她幾次把段沉逼得走投無路。他只是不想再那樣靠近她，他們不是正常的母子，保持距離是維持關係最好的選擇。坐在房間的陽臺上，段沉百無聊賴地看著雜誌，全是些美國的時事，他對這個國度無感，看什麼都覺得興趣缺缺。母親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傭人做好了飯叫他。段沉和母親坐在長長的餐桌兩頭，距離那樣遠，遠到段沉覺得自己說話可能都會有回聲。安靜地吃完飯，段沉準備回房。移開凳子，摩擦地面發出的刺耳聲音徹底劃破了母子之前的沉默。他還沒上樓，母親的筷子已經甩到了地上。&ldo;你給我站住。&rdo;段沉已然習慣這樣的模式，回頭漠然地看著她，那樣精緻的一張臉上，幾乎沒有什麼歲月留下的痕跡，時光只在她臉上留下了成熟的餘韻，對男人來說，她的吸引力也許是致命的。可作為兒子，他只覺得可悲。從小到大，他不曾從她身上得到任何溫暖。&ldo;您有什麼吩咐嗎？&rdo;段沉問。&ldo;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回來吧？&rdo;她上下打量，眼底有不屑也有不解。&ldo;嗯。&rdo;段沉點頭：&ldo;我不回來你就要告我，我能不回來嗎？&rdo;母親嗤笑一聲：&ldo;你段沉會怕我告你？你是為了袒護那個小姑娘吧？&rdo;段沉笑：&ldo;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rdo;&ldo;想不到我兒子還是個痴情種。&rdo;被諷刺了的段沉也不甘示弱。他鄙夷地嗤了一聲：&ldo;你無法理解這種人類的感情。你這輩子知道愛人是什麼感覺嗎？&rdo;他想了想又說：&ldo;當年你為了得到推薦機會離開大山，能做出勾引有未婚妻的老師這種事，那時候你才多大？十八？十九？&rdo;&ldo;段沉！&rdo;母親嘴角開始抽搐，臉上有難堪的神色，瞬間變得煞白。&ldo;我不就是你不小心留下的孽種嗎？&rdo;段沉完全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就是要讓她難堪，他繼續說下去：&ldo;科技那麼落後，你也不敢打了我，你怕死。可你也不可能去跟那麼個窮鄉村老師。所以你才那麼厭惡見到他，那是你人生的汙點。你不准我見他，這幾年你這麼整我，是因為我違逆你的意思偷偷去找他。這有損你的威嚴，對嗎？&rdo;&ldo;段曼雲，你真的很可悲。你根本不懂愛是什麼，所以你才能以此來威脅我。&rdo;&ldo;啪‐‐&rdo;母親狠狠地一巴掌，毫無緩衝地落在了段沉臉上。27、不是演電視劇，沒有突然的時間斷層，沒有定格，段母的掌風利落地落下，快到段沉都沒有反應過來。良久，他感覺內心終於平靜下來，抬頭看了一眼，幽幽地說：&ldo;我今年27歲，這是你第一次打我。&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