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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直到今天,他的話終於讓我徹底從我自己編織的那些溫暖旖旎的故事裡清醒,是啊,我們倆本來就該這樣。疼嗎?不疼,真的。紀時這麼多年,我想象過很多次我們再見面的情形。甚至我還想過,也許未來有一天她會挽著一個男人和一個孩子向我介紹,紀時,這是我老公,這是我孩子。我以為,這是最痛的情形。卻不想,更痛的,是我發現她過的一點都不好。從前那頭洋娃娃一樣的自然捲被她挽成一個髮髻,糾纏一團,像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被她深藏起來。她原本一張圓潤的蘋果臉硬生生熬出了尖尖的下巴,還有那雙精靈古怪的眼睛,變得灰暗而疲憊,不復從前的光彩。她抬頭看我的眼神,彷彿刺在我心尖上了。她怎麼能用那麼憂傷絕望的眼神看我呢?看得我,那麼想把她抱在懷裡。這些年我用了好些辦法全國各地到處找她,卻不想她就在我眼前。而我一直以為,她一定不會來到有紀家人的地方。我以為,她恨我恨到骨子裡。也許是報應吧,所以這些年她才頻頻出現在我夢裡,在夢裡反覆折磨著我,她對著我哭,哭的那樣傷心,她一遍遍的質問我:紀時,為什麼不喜歡我呢?為什麼呢?不喜歡我幹嘛招惹我,為什麼這樣對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我在夢裡掙扎,我無數次的去抓她飄渺的影子,我不想讓她消失,我不想讓她再那麼傷心,我想對她說我錯了我錯的離譜原諒我吧,可她聽不見,一點也聽不見。無數次從夢中驚醒,我只能握住一片虛空。我懷裡那麼乖的貓兒越尹,她不是我的了,是我親手把她推離我身邊。我就是這世界上最混蛋的混蛋,最傻逼的傻逼。今天,她用那樣恨之入骨的口氣說想殺了我,而我呢?我心裡想的卻是想問她能不能再給我機會,和我從頭來過。我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睡在c黃上擺弄手機擺弄了很久,在電話薄裡滑來滑去,最後還是停留在她的號碼上,她現在在我手機裡是第一個,因為我把她名字存成&ldo;a&rdo;。很想跟她打個電話,好像有一肚子的話要跟她講,很想知道這麼些年她到底怎麼過的。撥號鍵就在拇指下面。還沒按下去,心底另一個聲音幽幽響起:紀時,你有什麼資格?你以為你是誰?把手機啪的一聲扔到地上,整個人陷到c黃裡,翻來覆去,最後又跳起來,把整個c黃墊搬開,將一個相框從c黃下的儲物屜裡拿出來,是一個裱著她照片的相框。她十七歲的樣子,扎著高高的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眼睛微微的眯著,笑得滿臉都是陽光。照片背面寫著字,不用拿出來我都能倒背如流:【我們共同生活在一個危險的地球上,每天都可能發生意外,大至地震、海嘯、泥石流;小至車禍、觸電、摔下樓。生命真的好脆弱,也許下一秒,我就會不在……我真的,真的不怕死,我只怕再也看不到你。】她娟秀的小字就在我眼裡,夢裡,心裡。我摩挲著在照片上笑得燦爛的越尹,他/媽的,都有點想哭了。我怎麼就那麼傻呢?怎麼就把這麼好的姑娘給丟了呢?一晚上不知是怎麼睡的,早上也不知是怎麼醒的。一整天沒魂兒一樣從家裡遊蕩到公司,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下午四點多老太太給我打電話,讓我替家裡那勞什子表哥葉肅北接孩子,他家孩子一直是我最討厭的,人小鬼大屁話最多,沒說著幾句就想從人手上噱錢,那德行真不知道誰教的。原本想拒絕,但禁不住老太太唸叨,還是答應了。臨掛電話,老太太止不住在電話裡抱怨:&ldo;死孩子,你當時要是願意,我現在也能有上學的孫子了。&rdo;&ldo;媽,再說我翻臉了。&rdo;我皺眉看著手機上的通話時間機械的變動著。&ldo;一說你就炸毛,怎麼著?你們兄弟倆是想讓我紀家絕後啊?比賽誰能先把媽氣死是不是啊?&rdo;&ldo;行了行了,我掛了,開車呢,到時候我死了你就更沒指望了。&rdo;&ldo;逆子!逆子!&rdo;我及時掛了電話,把老太太不住的咒罵隔絕在了電話那一頭。顧惜朝那孩子隨了表嫂姓,我對這小子沒什麼興趣。倒是他們家公主,我瞅著是個美人胚子,奈何這姦夫妻看得特別緊,我一點便宜都沒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