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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是一個充滿希望的早晨,湯辰飛給自己倒第二杯水,他覺得有點渴。熱水傾倒下去,潔淨的玻璃杯突然裂了條fèng,在他還沒回過神來,杯子裂成了兩半,他被熱水燙得失聲叫了起來。也許之前,杯子就有了條悶fèng,而他沒有發覺。這是件小事,然而湯辰飛的心不知為何就此一沉,彷彿有什麼堵在喉嚨口。真的是事事不順。路虎出小區大門時,與一騎車的小孩迎面相遇。他並沒有撞上小孩,但小孩摔倒在他車前,手和臉都破了,樣子看上去很慘。他花了一千塊,才擺平這事。到了鍾家,竟然撲了個空。方儀抱歉地告訴他,鍾藎一大早就去看守所了。她不是還病著嗎?他急了。方儀說是呀,可怎麼勸都不聽,她說那案子不能再拖下去。戚博遠的?這不是個新聞,晚報每天都登上一篇。是啊,我看鐘藎這感冒就是被案子折騰出來的。不知道有什麼難,以命抵命,把戚博遠判個死刑算了。他坐了五分鐘,便告辭了。他當然不會輕易放棄,開了車直奔看守所。龍華看守所在城西,以前是郊區。它的前身就是龍華農場,五年以下的罪犯在這裡勞動改造。那一年,他媽媽就是在這裡遇害的。往事如煙,他深吸一口氣。如果可以,他儘量不來城西。其實城西的變化很大,都看不出從前的痕跡。他還是用導航找到了龍華看守所。找了個位置停好車,他開了窗,掏出煙。週六的看守所並不冷清,外面停了不少的車,大概是來探視的犯人的家人們。像他這樣跑到這追女人的,是唯一的!陪著他抽菸的還有一個男人,站在路邊的一棵樹下,面板黝黑,鬍鬚很濃,年紀看上去四十多了,穿著像個民工。他抽菸非常猛,一支菸,幾口就吸到頭。他也不熄火,從口袋裡抽出另一支,直接湊上菸頭。馬路上,車來人往,他都沒抬下眼,彷彿抽菸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湯辰飛隨意瞟了他一眼,就把目光轉開了。鍾藎沒讓他久等,半小時後,就出現在看守所大門口,所長和她一同出來的。她穿件黑大衣,戴了口罩。黑與白是那麼的顯明,看著就是形銷骨立。所長在講話,她不住點頭。裡面有人喊所長,所長應了一聲,進去了。鍾藎提著公文包,低著頭慢慢地走。&ldo;鍾藎!&rdo;他像一個王子般,溫柔地凝視著她,優雅地向她走去。鍾藎嚇了一跳,抬起頭。抽菸的民工也倏地別過頭來,目光越過他,細細微微落在鍾藎身上。21,向日葵(下)辰飛在等著鍾藎的反應,鍾藎的目光跳了跳,被他身後的一株柳樹給鎖住了。多日的寒雨、陰冷,讓鍾藎忘了時令早就跨入了春。株柳的枝幹還是冬日的枯老與滄桑,而枝條間卻冒出了一排毛茸茸的綠芽。那樣的綠,很柔,柔如清晨的一滴夜露,太陽出來,立刻就會蒸發不見;那樣的綠,很脆,讓你不由自主地放緩呼吸。柳樹的隔壁是棵春梅,梅花剛開,是半開,玫紅色。花開半妍偏好,條條枝枝都綴滿了花瓣,沒有綠葉的陪襯,竟自燦爛如雲霞。視野就這麼鮮亮起來,鍾藎的眼睛晶亮如一汪清水,純真、清澈,星星點點的光澤是她內心的微瀾。&ldo;鍾藎?&rdo;辰飛又叫了一聲,體貼地接過她手中的公文包。鍾藎向他搖搖頭,&ldo;別說話。&rdo;辰飛怔了怔,隨即笑了,他想她肯定是在回味剛才的審訊。他開啟車門,用手做了個請進的姿勢。鍾藎到是沒有推脫,讓辰飛暗暗一喜。車門拉上,鍾藎又回頭看了看那株柳和那棵梅。目光的邊角掠過面板黑黑的民工,沒有停留。鍾藎一開始沒注意到這人,登記時聽獄警嘀咕,抬頭看了看。獄警說他是個啞巴,在他後面用鑼敲,他都沒回過頭。神智也不太清醒,在牆角一呆就是大半天,你給他只饅頭,他也不伸手,也不搖手,那個像面癱的表情搞得你想罵娘。看守所附近有不少工廠,外來打工人員很多,公交車上經常遇到民工。鍾藎把登記簿遞給獄警,這事根本就沒往耳中聽。辰飛專注地開車,陽光透過車窗打在他臉上,跳躍不定。車內空調溫度宜人,鍾藎慢慢閉上眼睛。公子哥們追女友,三流肥皂劇裡經常演,首先是鮮花敲門,然後是豪車接送,接著是燭光晚餐,大半夜的跑去某山頂看星星、曬月光,重頭戲是手持金卡,去專賣店、珠寶店,一舉攻下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