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天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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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瀚一本正經地說道：&ldo;我昨晚就沒回家。&rdo;&ldo;真的？&rdo;凌瀚額頭貼著她的額頭，&ldo;還是這麼好騙！&rdo;他揚揚手，裡面裝了白米粥，還有湯包，&ldo;上車吃早餐吧！&rdo;感動了！他知道她家的早餐清淡無味，於是早早買了早餐送過來。&ldo;昨晚睡得好不好？&rdo;凌瀚含笑看她狼吞虎嚥。這樣的女子穿制服站在法庭上，誰會想到有這一面？寵愛中的鐘藎非常放肆，&ldo;沒有你抱，怎麼可能睡得好？&rdo;凌瀚佯裝斥責，&ldo;姑娘家講話不要輕佻。&rdo;&ldo;我和我親愛的輕佻，叫情趣！&rdo;瘦尖尖的小下巴一抬，眼神凌厲。凌瀚失笑搖頭，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漬。&ldo;檢察官，搭個便車，請在書城門口讓我下車。&rdo;&ldo;要買資料？還是約了女粉絲在那見面？&rdo;她緊張兮兮地問。凌瀚大笑出聲。車開出小區，他說道：&ldo;鍾藎，小屋我續租了。那邊房子大，你和阿姨都可以搬過去住。&rdo;鍾藎輕輕點頭，心中是排山倒海般的感慨。就是明天是世界未日，她也沒什麼可怕的，她有凌瀚。本來算好時間到辦公室的，和凌瀚一耽擱，鍾藎是最後一個到辦公室的。與她面對面坐著的同事今天要開庭，桌上堆著兩本厚厚的卷宗，另一位資歷深的同事做他助手。牧濤愛安排以老帶新，這樣，新人在法庭上不會太怯場。&ldo;其實這案子非常適合你。&rdo;同事拍拍卷宗，&ldo;家暴案，老公常年虐妻，朋友、家人都勸，為了孩子忍忍吧，結果，這一次失手，妻子被打成了植物人。&rdo;&ldo;怎麼適合我了？&rdo;鍾藎笑問。&ldo;女檢察官出面聲討男人，更得人心。&rdo;&ldo;那什麼案子適合你？&rdo;&ldo;有挑戰的、爭議些的……&rdo;同事沒說完，牧濤進來了，&ldo;怎麼還沒去法院？&rdo;&ldo;馬上就走。&rdo;鍾藎閃了閃神，牧濤力排眾議，把戚博遠案子交給她，同事們心中都有點不滿。&ldo;一會，你也去法院聽聽。&rdo;牧濤說道。鍾藎苦笑，&ldo;我還有什麼必要過去！&rdo;戚博遠案子結束，她將繼續做文職。&ldo;如果連自己都放棄自己，那證明別人對你的決定就是正確的。&rdo;牧濤嚴厲地看著她。鍾藎震愕地抬起頭。牧濤並沒有多說，從公文包中拿出一張紙放在她面前。她低頭一看，是張類似申請報告的影印件，上面的字跡有些模糊了，看日期是二十四年前的，大概意思是，劉玉慧之案沒有追查的意義，申請結案。申請人是……湯志為。&ldo;劉玉慧是？&rdo;鍾藎問。&ldo;湯志為的前妻。他當時是刑警大隊的大隊長。&rdo;&ldo;他……申請終結案件，不再調查？&rdo;這不合常理呀，妻子被害，男人不想揪出兇手報仇嗎？&ldo;是的！可能當時實在無從調查。&rdo;&ldo;這個日期與案發那天隔了幾日？&rdo;鍾藎指指影印紙。&ldo;一個月。&rdo;&ldo;一個月就結案？&rdo;這根本就是想糙糙了事。鍾藎拍拍額頭，想不明白了。&ldo;領導同意了！&rdo;&ldo;我覺得有隱情！&rdo;牧濤深深看她一眼，&ldo;寧城人愛講一句諺語：牽動荷花帶動藕。&rdo;鍾藎倒吸一口冷氣，兩人沒有再交談下去。她還是去了法院。家暴案對公眾開放，法庭裡坐滿了人，她在最後找了個位置。同事功課做得好，訴訟時，理據清晰分明，語句不緊不慢，卻字字逼人。可惜鍾藎卻一再走神，那張影印紙在腦中盤踞不去。牧濤沒有說明，但她聽得出來，當年，湯志為等於是阻止調查這件案子，強行結案。這樣做的目的是他想保護誰還是刻意遮掩什麼？背後倏地發冷，鍾藎抱住了雙臂。庭審在孩子哇哇大哭中結束，聞者無不聳然動容。媽媽是植物人，爸爸成了罪犯，四歲的孩子怎麼辦？法律也許可以懲惡揚善，卻不見得能回答這些。父母無從選擇，當命運對我們露出猙獰的面目，我們唯有回以無奈的輕嘆。鍾藎下臺階時，腳步有點浮。有人從後面輕輕拍了下她的肩，她回頭，是戚博遠案庭審時的書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