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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內戛地一片死寂，帆帆的嘴巴扁的幅度更大了。成功訝異地瞪著卓紹華，卓紹華站起身，說道：&ldo;帆帆，爸爸去下洗手間，讓唐嬸嬸坐這，好嗎？&rdo;帆帆哽咽地說了聲&ldo;好&rdo;。卓紹華拍拍一頭霧水的成功，朝外面瞟了一眼。成功會意地隨他走到樓梯口，一人一支菸。有好一會兒，卓紹華都沒說話，只是狠狠得，一口接著一口抽著煙。成功問道：&ldo;之前有沒有什麼症狀，怎會突然感染上水痘？&rdo;卓紹華把菸頭摁滅：&ldo;前幾天諸航帶他去早教班玩，聽說裡面有幾個小朋友出水痘，大概是傳染了。&rdo;&ldo;哦，這下豬要愧疚得切腹自殺了。&rdo;成功不懷好意地咧嘴笑了。&ldo;諸航不知道。&rdo;卓紹華挽起衣袖看手錶：&ldo;她應該到溫哥華了。&rdo;話音剛落，手機響了。晏南飛激動地在電波那端告訴他，他剛接到諸航，路上一切都好。諸航精神不錯。有一瞬間的衝動，卓紹華想讓晏南飛把手機給諸航，他要告訴她，帆帆病了，他很擔憂，帆帆想她抱，他想握住她的手。&ldo;那就好，晏叔開車小心！&rdo;他說出口的只是無關痛癢的禮貌話。緩緩合上手機，他把目光轉向窗外。站在他後面的成功愕然地屏住呼吸，他看到卓紹華雙肩微微地顫動。紹華在哭嗎？成功年幼時就認識卓紹華了，他沒見過卓紹華驚慌失措，沒見過卓紹華欣喜若狂，更沒見過卓紹華愴然涕下。卓紹華，一直都像高山般沉穩、挺拔、從容，冷靜得近似岩石般堅硬。&ldo;一分鐘！&rdo;卓紹華舉起手，讓成功不要靠近。他以為可以自信地藏好自己的心情，一想到諸航，卻還是失控了。一分鐘後，卓紹華回過身來，除了眼角有一點潮溼，其他看不出任何異常。成功聳聳肩：&ldo;有一天，我在街上遇到豬，她那副樣子讓我就預感到你們好像吵架了，沒想到，會是這麼嚴重。到底是什麼原則問題？&rdo;他的心情也有點壞了，豬去溫哥華，竟然都沒告訴他一聲。從前，她都會拜託他照顧帆帆，暗中給她點小情報。她不再當他是朋友了嗎？卓紹華黯然擰了下眉：&ldo;諸航問我，如果她和佳汐同時出現，我會選擇誰？&rdo;成功噗地樂了：&ldo;呵，她其實想問的是她和佳汐，你愛誰多一點？哎喲，吃醋嘍，妒忌嘍！豬越來越像個小女人，居然問出這樣不自信的話。你不管是真話還是假話，都要說愛她最多最多。&rdo;&ldo;我不想欺騙她。&rdo;成功傻了眼。當木訥遇上遲鈍，那就是一場完美風暴。&ldo;諸航和佳汐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我從來沒有在心裡把她們比較過。我沒辦法給她答案。&rdo;&ldo;於是，豬氣跑了？&rdo;卓紹華的感情和事業同樣是一帆風順，適婚的年齡，遇到沐佳汐。沐佳汐死後，諸航懷著帆帆出現了。真的運氣好到讓他想狠狠揍他一通。成功很不厚道地想，也該讓他為愛受點苦了。&ldo;你覺得我會抱不喜歡的女人嗎？&rdo;&ldo;我是你哥們，你就是朝三暮四，我都會給你打掩護，因為我們之間是友情，友情可以像大海般寬廣，而愛情卻是狹隘、自私，事事斤斤計較。我和豬對你的要求是不同的。不過，我覺得豬不像是這麼小心眼的女人，紹華，你在避重就輕。&rdo;卓紹華沉默了一陣，說道：&ldo;喜歡上一個人，可以讓自己變得很強大，彷彿你能為他上天入海。但同時，也會讓自己變得很儒弱，你會恐慌自己給不了她想要的，恐慌有一天她會厭煩你，恐慌你沒辦法保護她。&rdo;&ldo;這話你說給諸航聽過沒？&rdo;這不就是諸航想要的答案嗎？&ldo;這是防衛型的習慣思維，諸航的思維是攻擊型的，她不拖泥帶水，也不會耐心等待。她有信心面對任何惡戰，卻敵不過一個小陰謀。她聽不進去這樣的話。&rdo;卓紹華聲音低下來，帶著幾許無力感。似乎情形不只是嚴峻，還很複雜，成功不問了，隱約意識到是關係到他們兩人工作上的一些事。&ldo;給豬時間吧，她還小。只要她愛你，就不捨得氣你很久，說不定過幾天就回來了。&rdo;卓紹華輕輕點了下頭，其實他心中已沒有這樣樂觀的想法。帆帆終於睡著了，小臉皺著。出水痘的前幾天，奇癢難耐，又不能抓破，小孩子沒有自控能力，得有人在旁時時刻刻看著。卓紹華輕輕托起帆帆露在被子外面的小手，可憐，連小掌心都遍佈著水皰。他俊朗的面容慢慢浮上疼惜、愁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