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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惟一鬆開樹幹，雙手背在身後，目光落在自己的腳尖上，&ldo;現在是空調的銷售旺季，售後服務部最忙，又是送貨，又是安裝、維修，單子多成了山，走路都要小跑……&rdo;&ldo;那就把飯錢直接給省了？&rdo;和單惟一講話，成功不知覺就要撥高音量。&ldo;我想好好地做一份工作，在一個地方呆久一點。不耕耘哪有收穫。北京這麼熱，如果工作再失去，日子就更難熬了。&rdo;&ldo;這種白痴樣的工作有什麼好珍惜的，到哪找不到。&rdo;吼完，成功立刻就後悔了，他佯裝咳了幾聲，把火氣處理成溫和，&ldo;男人才在外打拼，姑娘家還是離父母近點比較好，方便有個照顧。&rdo;&ldo;哪份工作不辛苦呢，成醫生胃不好，不也堅持在上夜班。&rdo;成功笑了，這個單惟一反將他一軍，心情奇特地好了，胃彷彿也不那麼疼了。怨家確實宜解不宜結。&ldo;是啊，是啊，都不容易。去書店買本養胃的食譜，有時間就照著做做。下次有病要來醫院檢查，上網是沒用的。不然，你不是病死的，是給自己嚇死的。&rdo;&ldo;謝謝成醫生。&rdo;卸去心頭大石，單惟一不那麼驚慌失措、戰戰兢兢，小臉上露出這個年紀該有的燦爛笑意，如羞答答的迎春花徐徐綻放。成功一路愉快地飛車回家。成功自己在外有公寓，成夫人嚷嚷著家裡太清靜，要求成功一週裡有一兩天住在家裡。成夫人在圖書館工作，現在是半退休狀態，以養花、瑜伽來充實生活。原先，成功家和卓明在一個衚衕裡。因為成夫人和成瑋都不喜歡四合院，成書記便把家搬到一幢哥特式的帶院子的別墅。別墅有點年紀，解放前，是一位德國的傳教士住，那人是園藝愛好者，花圃侍弄得很有特色，每個季節，都是不同的風景。文革時，這裡奇蹟般的一點都沒受到毀壞。這花圃讓歐燦很羨慕，不止一次向卓明唸叨也想換個環境。卓明喜歡四合院，現在更有喜歡的理由。帆帆太小，屋裡屋外的，撒開小腿地跑，要是有個樓梯，多危險。這一說，歐燦以後就沒再提過這話。她是聰明人，懂得適可而止。家裡有客人，還是貴客。只有貴客，成夫人才會熱情地領著參觀她的花圃，並作詳細的講解。&ldo;這是劉阿姨，這是她的女兒尚佳，在英國讀心理學碩士，回國休暑假。&rdo;木槿樹下，成夫人喊住了成功。這還一天的大太陽，樹葉紋絲不動。成功眼前金星直冒，他勉強站了一會，禮貌寒暄幾句，便進屋了。&ldo;臉色平時不是這樣的，有個緊急手術，忙了一夜，太累了！&rdo;成夫人說道。&ldo;嗯嗯，年紀是不小，但還是蠻帥的。佳佳，你覺得呢？&rdo;劉阿姨問。成功甩掉腳上的皮鞋，擰了擰眉，噔噔上樓。洗了個澡，不想胃的事了，先睡覺。眼剛閉上，阿姨敲門，讓他休息下就下樓陪客人。不過半小時，成夫人親自上來催了。&ldo;年輕人，一宿兩宿的不睡，有什麼大不了。&rdo;成功是孝順孩子，從不讓成夫人為難，換了身家居裝就下樓了。表面上溫文爾雅、知書達禮，內心裡其實已是怒火熊熊。他成功什麼時候淪落成換季產品、需要大促銷了？坐在他對面的尚佳，談不上漂亮，也談不上醜，扔人群裡一會半會淹沒不了，但也不會浮太久。如果硬要找優點，就是自我感覺還不錯。從進屋，尖下巴一直抬著，眼角吊著，看什麼都滿不在乎的樣。&ldo;我還養了盆蘭花，在花房。&rdo;沒坐多久，成夫人找了個藉口，拉著劉阿姨閃人。成功失笑，他媽媽是韓劇看多了，把生活演繹成了戲劇。一隻手端茶杯，一隻手臂搭在沙發背上，雙腿疊起，用細節性很強的目光打量著尚佳。他到要看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強。開始，尚佳挺沉得住氣，但不一會，先是耳朵紅了，然後是脖頸，再是整張臉，最後，手腳僵硬，尖下巴耷拉下來。&ldo;媽媽說是來看望一個朋友，我並不知她的用意。&rdo;成功鼓勵地笑了笑，把果盤往尚佳面前推了推。狗屁心理學，原來也就這麼點本事。&ldo;或許我們年齡是相當、家境也差不多，我承認，你長得也超出我的想象，但是我不能接受你是一位婦產醫生。&rdo;可能情緒波動太大，尚佳的音量有點尖。&ldo;我不是要求你一定是位處男，可是你對女人身體的熟悉比我還多，我覺得這太荒唐、太可怕。你是基於什麼目的選修婦產科的？&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