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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麵於卓家，那是堅決不準進門的垃圾食品之一。呂姨執行得很好，他猜出那必是諸航的私貨。不知怎麼，看著那兩人的樣，就不捨責問，反而一心想縱容：偶爾為之，不算過。此時晚高峰已經過去了，但路上的車流卻仍然很大，流速也快，紅黃兩色的車燈如同兩條交錯而過的河流，發出潮水般嗚嗚的響聲。歐燦凝視著窗外的霓虹，幽幽嘆了一聲：&ldo;你父親說這個週六你們要接待英國軍方的一個代表團，李大使兒子的婚禮，你們都參加不了。&rdo;卓紹華點頭，&ldo;是的，爸爸還好，我估計要全程陪同。婚禮放在哪？&rdo;&ldo;花園大酒店。&rdo;&ldo;這個季節舉辦婚禮，忙的人很辛苦。&rdo;&ldo;你記得李大使的兒子嗎？&rdo;歐燦扭過頭來問。&ldo;有一點印象，很文氣的男生！&rdo;&ldo;人家現在有出息了，在外交部任要職。太太學小提琴的，得過帕格尼尼大獎呢！岳父岳母，都是國內著名的藝術家。&rdo;歐燦悵然若失，毫不掩飾語氣中的羨慕。卓紹華輕輕哦了一聲，笑笑，&ldo;帕格尼尼那可是小提琴的最高獎項，不錯呀！&rdo;歐燦心口一堵，雙目斜睨過來，幽幽問道：&ldo;你就這點想法？&rdo;前方塞車，卓紹華輕踩剎車，&ldo;我家諸航更不錯。&rdo;臉上的笑意加深了。歐燦輕聲嘆息：&ldo;你還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她好什麼？想到要和她一塊出席婚禮，我頭皮就發麻。&rdo;&ldo;學小提琴，如果有五分天資，再有五分勤苦，就能達到藝術的最高界，而諸航，卻是it界難得一見的天才，這可是爸爸說的！&rdo;&ldo;好了，不談這事。&rdo;歐燦心裡很煩。事情到了這一步，她不可能改變什麼，但有時想想，還是失落。她這麼優秀的兒子呀……唉！車子拐進衚衕，裡面的勤務兵聽到喇叭聲，早早把院門開啟。等車子停妥，勤務兵敬了禮，告訴卓紹華，首長在裡屋呢！卓紹華點點頭，朝裡走去。歐燦說去廚房看看，讓阿姨再加兩個菜，晚飯就在這裡吃！家裡的園丁剛修剪了糙木，植物的青澀氣息很濃。掩在樹蔭間的路燈四周，一隻只飛蛾爭先恐後地往前撲去。叫了一天的知了不知在哪根樹枝間憩息，院中的幾株白玫瑰含苞待放，迷人的氣息從花瓣間悄然飄洩，在燈影裡尤其聖潔。卓紹華收回掃視的目光，啞然失笑。難怪歐燦惱火，自己那院和這院比起來，確實有點慘不忍睹。可為什麼，他能處之泰然呢？&ldo;哥，不行的，我真的做不到。&rdo;卓紹華蹙起眉，停下腳步。書房的紗窗上映著兩個身影。&ldo;我潛心學習佛教，希望藉助佛理能洗滌我心底的怨恨。我甚至把自己關在寺廟裡，不與外界接觸，吃素、唸經。但是……這麼久過去了，我內心的恨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像山一樣，沉沉地壓得我都喘不過氣來。我原先過著人人羨慕的生活，現在我還有什麼？&rdo;語聲哽住，紗窗上的身影雙肩劇烈顫動。&ldo;除了你拒之門外的婚姻，你什麼都沒失去。&rdo;卓明嚴厲地回道。&ldo;哥，你不能這樣殘酷。你知道我有多愛他，不然也不會嫁給他。&rdo;&ldo;愛不只是擁有，還有寬容。你這樣死死糾住他年輕時犯的一個錯，叫愛麼？你如果還在愛著他，那麼去找他，一時半會不能面對眼前的現實，就像從前一樣，定居國外。&rdo;&ldo;我也想，可是……你是我的哥哥，紹華是我的侄子。諸航就像一根倒刺佇在那裡，我沒辦法假裝什麼都沒發生。&rdo;&ldo;卓陽，&rdo;卓明的忍耐度已到極限，不自覺地加重了語氣，&ldo;你以為讓紹華與諸航離婚，然後真的就風平浪靜？&rdo;卓陽只是嗚嗚地抽泣。卓明揹著雙手，面沉似水，&ldo;你該反省反省了，為什麼當真相被戳破之後，晏南飛什麼都沒說就同意了離婚，而一點都沒為拯救你們的婚姻而努力？他太瞭解你了，你太自我，太自私，完完全全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如果你大度一點，你仍然會有一個珍愛你的丈夫，還能得到諸航的敬愛，是你主動捨棄了。&rdo;卓陽噙著淚冷笑，&ldo;哥哥不是我，體會不出這種割膚的痛，講話才這麼輕鬆。你別以為諸航真的愛紹華，她是在報復……&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