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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首長都是那種嚥下去遠遠比吐出來的多得多的人,那四封信,好像是首長第一次對她說那麼多的話。那四封信,還有帆帆……她懂了,什麼都懂了,她去港城,會發生什麼事,以她的性格,會怎樣猜疑,會怎麼糾結……首長都能預知。即便如此,他同樣無力阻止,這是命運的安排,只能承受。信是他的心聲,帆帆是他們愛的結晶,他要她看到、聽到,他的愛一直都在她的身邊,從未離開過。那個晚上,首長從北京趕回寧城,在樓下抽著煙,他是不是在積蓄勇氣,他擔心她的疏離,擔心他們之間的裂痕……她心裡面是有道坎,被最愛的人欺騙、利用,她很傷心,可是和首長心底說不出的無奈與痛楚相比,都微不足道了。她是經歷過生死的人,不該這麼斤斤計較,也不捨得去計較。周師兄已經回家了,如果他地下有知,也不會怪罪她走漏了訊息。許茹芸有一首歌叫《突然想愛你》,歌裡面唱道:我的生命裡,一直有座電影院,放映著我的心情,我的夢,我的渴望,擁有入場券的人,有的是我的親人,我的朋友或者陌生人,只是沒想到第一個入場的愛人是你……是的,電影院,那麼黑,人那麼多,首長站在最醒目的位置,只要她抬頭,就可以看到他。真不知還要埋怨什麼了,她要感謝上蒼的仁慈,感謝此刻她一抬臂,就可以握住首長的手。&ldo;首長……&rdo;諸航的眼睛如新月,&ldo;我想和你說兩件事。&rdo;卓紹華轉過臉,看著諸航臉上的笑容,在早晨的陽光下,如此耀眼。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麼元氣滿滿的諸航,這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下。前座的秦一銘下意識地看向司機,如果諸老師要和首長談私事,他們是不是該下車?司機朝外面排得整整齊齊的車陣一努嘴,死心吧,把自己當空氣好了。&ldo;我不想再藏著、掖著、隱著,我準備重出江湖,但是我無意爭什麼武林盟主、霸主。我想請調去國防大執教,我要開班收徒,我將傾囊相授,這樣,江湖日後再有什麼糾紛,就由他們出馬解決。&rdo;卓紹華眉梢微微一抬,一層柔光從眼底泛上來。以前讓她隱形在536顯然是錯誤的,該來的還是沒有躲得掉。那就走出去,坦蕩地走在陽光下。無論是在寧大,還是在k大,她都不算是個很優秀的老師,卻是一個很敬業的老師。有了學生,聚焦在她身上的光線會被分散,她不必刻意遠離網路戰爭,但是會得到真正屬於她的安寧。&ldo;好!&rdo;他連呼吸都放慢了。&ldo;另外一件事……&rdo;諸航的手在膝蓋上搓來搓去,臉轉向車窗外,卓紹華看到她的胸膛起伏得厲害。&ldo;我在聽著。&rdo;似乎怕嚇跑了她,他刻意把聲音壓了壓。她還是把臉朝向了他這邊,目光定在他胸前的第二粒紐扣上。&ldo;我和首長都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上之所命,下必從之,無條件,無藉口,無情緒。大部分時候,我們都是服從命令,沒有選擇。但是首長,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選擇,不是命令。&rdo;她勇敢地看向他的雙眼,他懂她的意思嗎?和首長結婚,不是因為懷著小帆帆,不得不嫁;這些年在一起,不是因為首長的地位還是習慣;她從港城回家,答應首長一起來北京,不是為了給帆帆和戀兒一個完整的家庭,她有過其他的選擇,她矛盾過、質疑過,但沒有動搖過,這是她唯一的選擇,因為她愛他呀!卓紹華感慨而又動容地握住諸航的雙手,那一瞬,他竟然鼻酸了。若言琴上有琴聲,放在匣中何不鳴?若言聲在指頭上,何不於君指上聽?他知道生活不會這般高深的,它應是自自然然,這不,他終於等到了那首從她心中流淌出來的絃歌。&ldo;我一直在等著你的選擇。&rdo;他溫柔地說道。諸航眼眨都不眨,迷失在他琥珀色的瞳孔裡。車陣終於鬆動了,秦一銘和司機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不約而同地長舒一口氣,假裝剛才什麼都沒聽到、都沒看到。與卓紹華的心花怒放一比,李南那兒簡直是晴天霹靂。&ldo;欒逍,你是和我開玩笑吧,咱們夜劍又拿了次集體一等功,多高的榮譽啊,明天都如花似錦了,你怎麼可以在這時候說去教什麼鬼書呢?&rdo;欒逍依然不急不躁地笑著:&ldo;不是什麼鬼書,是去教戰爭心理學,還有射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