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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開山還是挖礦,或者包魚塘的?畫塵開玩笑地問。邢程順著她的話接:你瞧我像是做什麼的?兩個人一前一後上電梯,都是奔二十七樓。做工程的。濱江舊城改造,很多做工程的都一夜暴富。再猜!邢程那時已猜出畫塵是誰了,但他沒點破,一個勁地逗她。電梯上行中,畫塵猜了七八種行業,就差走私販毒了,反正沒一個是正經行業。出來後,畫塵朝他揮手,祝你財源廣進,富甲天下。邢程是帶著一腔愉悅進的辦公室,半小時後,宋思遠領著畫塵來向邢程打招呼。畫塵當即羞成了一棵深秋的紅楓。驚天動地的情節帶給人的是震撼,讓人的心發生微妙變化的通常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細節。這樣的相遇,這樣的誤會,畫塵對邢程莫名有種&ldo;驚豔&rdo;的感覺。邢程人隨和,身材高大,五官順眼但不精緻,不說話也有一股成熟的魅力。說話時,聲音低沉而柔和。他又沒有上司的架子,畫塵辦砸了事,邢程都會替她解圍。即使小小的責備,也似乎有一種不易察覺的溫暖。一塊出差,總是周到地照顧她。自然的,在邢程面前,畫塵就覺得自己像只依人的小鳥。只要單獨和邢程一起,她就慌亂無措,心跳如奔馬,呼吸緊張。幸好,這樣的機會不太多。像這麼晚,兩人呆在一輛車內,身邊沒有外人,似乎是認識以來第一次。&ldo;你還在意這些?&rdo;邢程覺得好笑。&ldo;我是個俗人,當然做不到很超脫。&rdo;前面是紅燈,畫塵停下車,朝後看了看。&ldo;牧馬人是漂亮的,我也喜歡,但是隻油老虎。&rdo;邢程坐正了身,臉色慢慢緩了過來。&ldo;這樣精打細算,頭髮會早白的。&rdo;邢程失笑,畫塵是屬於那種在父母溺愛中長大的城市姑娘,講的是享受,在意的是快樂,絲毫不在乎油米的金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他搖下窗戶,夜空上,皓月繁星,空氣格外的清新。&ldo;開牧馬人,收藏黑膠唱片,愛度假。小阮,你會把天下的男人全嚇跑的。&rdo;他說得很輕,不知是說給畫塵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畫塵還是聽清了,&ldo;男人又不是老鼠,沒那麼不經嚇。&rdo;邢程笑,揉揉酸脹的額頭,&ldo;空氣這麼好,先別回去了,我們去靜苑。&rdo;一隻夜鳥嘎地撲騰著翅膀,飛過車前,畫塵下意識地閉了下眼睛。&ldo;你……有朋友住靜苑?&rdo;邢程沒有說話。沉默時,夜色如水般流淌,而車就是一尾魚,在水中無聲地向前遊動。靜苑不遠,或者說濱江就不大,一會到了。高聳的樓群,清雅的庭院。不遠處,大劇院的話劇剛剛謝幕,觀劇的人邊走邊聊,聲音都是壓低的,彷彿怕驚擾了夜的寧靜。圖書館裡燈火通明,窗戶上映著夜讀的身影。屏住呼吸,隱隱就聽到了江濤聲。今夜無風,江水很平靜。濱江有兩處名宅----憩園和靜苑,都是著名設計師遲靈瞳的作品。憩園稱之為雅宅,只租不售,沒有一點社會地位進不去,而這個社會地位,不是你說了算,必經過重重稽核。靜苑則稱之為富宅----濱江的&ldo;湯臣一品&rdo;,非極富莫入。這樣的富宅,卻座落在文化氣氛最濃的北城。可能人富到一定程度,自然就想提高精神層面。靜苑,只有四幢豪華江景住宅和一幢高階會所,最高樓層三十層。上市當日,就全倍售空。每平米單價十萬,當時創造了二線城市豪宅的最高天價。最吸引眼球的是落地窗外的一道美麗的天際線,一瞬間讓你感覺彷彿在空中俯瞰江面。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ldo;每一次,我覺得很有成就感時,就來這裡看看,然後就會告訴自己,山外有山,樓外有樓,那一點所謂的成就其實什麼也不是。&rdo;邢程搖下窗戶,任夜晚的寒氣刺痛臉頰,他恍似自言自語。他現在的年薪是五十萬,算是打工族裡很高的。靜苑裡最一般的房都是五百萬向上,他不吃不喝十年,才能購一套。而十年後,房價又會漲成什麼樣?也許終其一生,他都住不上這樣的房子。&ldo;為什麼一定要住這裡?&rdo;畫塵不能贊同他的理論。&ldo;除了貴,這兒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住在裡面的人不一定很幸福。&rdo;畫塵還年輕,什麼都沒來得及經歷,不諳世事,所以才說得這麼輕鬆。邢程不是一定想住這裡,而是這兒代表著濱江生活的最高頂端,像是高峰上的絢麗風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一種挑戰,也是一種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