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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天起,她不得不多出一項工作,早晨起c黃後,要去嬰兒室陪著小帆帆。他不一定要她抱,只是醒來時,必須聽到她的聲音。嬰兒室隔壁是客廳,再過去就是主臥室。主臥室和沐佳汐的畫室,並不是禁地。呂姨每天打掃,都會把每個房間的窗和門開啟著,裡面的佈置,人站在院中一覽無遺。可能唐嫂與呂姨以為她是忌諱裡面有佳汐的痕跡。雖然她們掩飾得很好,有時也能捕捉到她們射過來的探究目光。她只當沒看見。首長只休了三天假就恢復上班了,只不過,上下班很守時。晚上回來都會和她一起吃晚飯,早晨她會多睡會,起來時,他已走了。晚上的時間,他都是給小帆帆。一天之內,他們之間講的話用一隻手掌就可以計算完畢。她以為帆帆晚上是和唐嫂睡,後來才知唐嫂是獨自睡在嬰兒室,早晨首長才把帆帆抱給她。她聽得瞠目結舌,無法想像那麼高大的男子和一個幾十厘米的小娃娃躺在c黃上是什麼情景。萬一小帆帆尿c黃呢?萬一小帆帆要喝奶呢?半夜裡,起c黃去洗手間,發覺月光明亮如霜,多看了一眼,忽見院中樹下有人影一閃。她嚇了一跳,還當是小偷,再看,又是首長。夜裡的風有些大,將他的頭髮吹得微微飄起,指間的菸頭也忽隱忽亮,像田野裡的螢火。在寂靜無人的深夜,才可以察覺他是這般的孤單、悽清。深愛的妻子突然與自己天人相隔,那種痛沒有詞語可以恰切的描繪。她心中不由發酸。怕他發覺,放下窗簾,又埋進了被窩中。她曾經不肯生下小帆帆,哪怕已是六個多月的身孕,因為她無法給帆帆一個光明的前景。墮胎是可恥,但在腹中只有短短的幾個月,出生後卻是幾十年長長的人生。她什麼時候都可以,無所謂地誇下豪言壯語,她斟酌了又斟酌,她負不起這個責任。他說服了她,他說他來帶,他會做個稱職的父親。他沒有食言,是吧?早晨通常是被小帆帆的哭聲叫醒,今天安靜得有點出奇。她起c黃時,看了下時間,小帆帆該醒了。叮叮咚咚的琴聲隨著薄涼的晨風一同吹來,唐嫂笑地在院中晾衣服,呂姨不在。唐嫂朝主臥室挪了下嘴。她沿著琴聲走過去。那幅畫面,美得令她怯步,生怕一踏進去,會打碎那份美感。他的主臥室很大,外面是間起居室,鋼琴挨窗放著,上面蒙著針織的白色琴罩,琴罩上是沐佳汐的照片,黑白色的,背景很暗,越發襯得人美如詩。卓紹華一手抱著帆帆,一隻手歡快地在琴鍵上。她對音樂是門外漢,只覺著曲子清靈剔透,如潺潺的泉水緩緩流過心田。小帆帆安安靜靜地待著,很是享受。&ldo;諸航,進來吧!&rdo;他明明沒有扭頭,不知哪隻眼睛看見她了。她不是很喜歡自己的名字,諸航----豬航-----會飛的豬,姐姐叫諸盈,明顯就比她的秀氣多了,還好她不是個秀氣的人。爸媽和姐姐叫她航航,同學叫她豬,只有他認認真真地叫她&ldo;諸航&rdo;。低沉溫厚的嗓音叫出這兩個字,聽著似乎也不那麼難聽了。她猶豫了下,跨了進去。今天是週六,他穿便裝,深v領的駝色毛衣,卡其的休閒長褲。他收回手,讓她抱著帆帆,微微往一邊挪了挪,給她挪了個地方,然後十指如飛,一曲溫婉輕柔的音符從指淌出來。一寸陽光打上他俊美的面容,如果寧檬在,肯定要流口水。首長很帥。一曲彈畢,又是一曲。難得她聽出來了,是貝多芬那首有名的《快樂頌》,短短几句,奏得神采飛揚,歡愉無比,結尾音符活潑似跳舞。她先是筆直地坐著,在琴聲中,慢慢放鬆下來,她低頭看小帆帆。這傢伙很不厚道,秀氣地打了個呵欠,眼皮眨了幾眨,睡上回籠覺了。悠揚的音符在空中完美的畫上句號,他轉過身來。她姿勢彆扭地拍了拍掌,急忙遮住小帆帆的臉,免得首長深受打擊。&ldo;很好聽,很好聽,再來一首。&rdo;&ldo;噓!&rdo;他豎起手指,壓著自己的唇,&ldo;別把帆帆吵醒了。&rdo;&ldo;呵,他剛睡了一會,沒有很久。&rdo;她蒼白地辯解。他淡淡一笑,接回帆帆。兩人一同進嬰兒室,把他放上搖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