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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裡，彥傑接著一位大嘴美女，那是主演《公主日記》的海瑟薇，用電腦合成的。錢燕從不看外國影片，不會穿幫。&ldo;出國好呀，說起來多有出息，我支援他。老童，你快來看看彥傑的女友，比中國姑娘漂亮多了，我家彥傑眼光就是好。&rdo;童悅嚥下一口苦水，再嚥下一口苦水。&ldo;彥傑有沒說別的，他都很久沒給我打電話了。&rdo;錢燕嗔道。&ldo;哥讓媽不要再值夜班了，媽想買什麼、想去哪玩，都不用擔心，他會給你寄錢的。&rdo;錢燕幸福地彎起了眼角，&ldo;我也算苦出頭了，修到這麼個好兒子。老童，還是養兒子好呀！&rdo;童大兵擔心童悅生氣，笑得乾乾的。童悅沒敢多坐，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匆忙告辭。童大兵送她下樓，舊話重提，&ldo;小悅，去看下她，她身體很不好。&rdo;換作從前，她會當作沒聽見。想著彥傑，感覺生命是如此無常，恨又怎樣？如果有一天，這人突然沒了，你連恨的人都沒有。她下了樓，在超市買了點東西，打車去小麵館。小麵館門前冷冷清清，裡面燈光昏黃，她都懷疑有沒有人住在這裡。試探地敲了下門，許久才聽到動靜，&ldo;咳，咳，誰呀？&rdo;她的聲音塞住，張張嘴，沒發出來。&ldo;小悅！&rdo;藉著燈光看清外面的人，江冰潔喜出望外，不住地拉衣服、捋頭髮，&ldo;你瞧我這屋裡亂的，你來也不吱一聲，我……給你做點好吃的。你瘦了許多，工作辛苦嗎？&rdo;江冰潔非常憔悴，無論神色還有腿腳，都沒有她婚禮那天見過的那樣。&ldo;你身體哪裡不好？有沒去醫院看看。&rdo;她彆扭地問道。&ldo;小毛小病，沒事，我去燒點水。&rdo;&ldo;不用。&rdo;她看到內屋一c黃凌亂的被，家裡連喝的水都沒有，不禁心慼慼，&ldo;我還得趕回去上晚自習。&rdo;江冰潔無奈坐下，&ldo;嗯，嗯，工作要緊，少寧送你來的嗎？你爸告訴我了，少寧很疼你，給你買大房子，買車，你走個幾分鐘，他就很緊張，我聽了好開心。&rdo;心中如黃連一般的苦澀。&ldo;去市區租個房子，這裡太僻靜了，四周都沒有人家。&rdo;&ldo;不用，我習慣了。&rdo;&ldo;你……還好嗎？&rdo;她摸著包，想從裡面掏出錢夾，給江冰潔點錢，可是她的手抬不出來。&ldo;生活上還可以，我能自給自足。其他方面，我也滿足，你爸爸算是對我有情有義，經常來看看我，陪我說說話。另一個人呢，現在也常來，他還給我辦了份保險。這算不算幸福呢？應該是吧，我比他家那個女人幸福。她得到他人，我得到他心。老了，不願意再去搏個輸贏，也許使點力氣能把他搶來，但是又怎樣？很多人可以相愛，卻不能共同生活。週而復始，分分合合，有意思嗎？&rdo;上一輩的感情糾葛，她沒有立場評價。她把手機號碼留下，還是悄悄在食品裡塞了一疊錢，&ldo;有事打我電話，我手機都開著。&rdo;&ldo;我沒事，你忙呢！放了暑假，你……來玩啊！&rdo;她默然，回頭看看站在燈影中的江冰潔。美人遲暮，形隻影單，無限淒涼。傅特助的電話第二天在同一時間又打進來了，這次是涼麵，配了兩種湯，還有餐後點心。&ldo;我們學校的伙食很好，明天不要再送了。&rdo;她很認真地對傅特助說。&ldo;葉總今天去工地，和建築工人一塊吃飯，我馬上也過去。晚上有個應酬，總部來人，他得陪全場。童老師，有什麼話要我捎給葉總嗎？&rdo;她無語了。傅特助嘿嘿笑了兩聲，&ldo;葉總說後面幾天溫度高，童老師能穿裙子了，你穿裙子很好看。&rdo;她差點暈厥。一邊的保安們呵呵笑個不停。&ldo;童老師，明天見！&rdo;傅特助臨走時又這樣說道。她目送他離開，發覺他今天開的車是葉少寧的賓士。門窗緊閉，裡面彷彿還有別的人，她轉身就回。體檢表放在她辦公桌上，她細心地檢查了一遍，收好，明天要起大早帶學生去醫院。她是最後一個出辦公樓的，整個樓層裡只有她的腳步聲在迴響。最後一個臺階，黑暗裡站在一個人影，她嚇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