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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兒有一個姐姐,長她六歲,去年嫁到山外面的一個鎮上,那家是開布莊的,一進門,姐姐就成了布莊的賬房,因為姐姐有爹爹的傳授,同樣精明,同樣會打一手好算盤。可兒眼睛不好,人又不靈巧,爹爹什麼也不教她。孃親說著孩子真像是外面撿的,怎麼就不像陸家人呢。爹爹說是家中突發事故,你那是懷著孕,影響到腹中的孩子,生下來就這樣了。這時,孃親就會嘆氣,誰不敢想象從前的榮華富貴,與現在比,簡直是天與地呀!爹爹突地放下手中的算盤,冷硬地說,這仇不報,我永不瞑目。怎麼報呀,現在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孃親幽幽地問。會有辦法的。爹爹的回答斬釘截鐵。可兒聽不懂這些,她從記憶起就住在這小山村裡,她的從前就在這清泉與山花間,她也渴望她的以後還是在這裡。十二歲那年的初夏,山上的野薔薇開得正盛時,家裡來了幾個客人,和爹爹關在房間中說了半天的話,爹爹送客人走後,一回到家中就大聲催促孃親收拾行李,說明天會大都。爹爹不知是激動還是喜悅,聲音顫慄著。陸夫人不敢確定地立在原地,一直問:&ldo;夫君,這是真的嗎,真的嗎?&rdo;&ldo;真的,老天終於開眼了,我們可以東山再起,這一次,我定讓那姓韓的生不如死。&rdo;陸掌櫃咬牙切齒地舉起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冷笑道。那玉在陽光的折射下,閃爍著一道道清澈的玉光,可兒本能地眨了眨眼。&ldo;可兒,別愣著呀,快去你屋子裡收拾你的東西。&rdo;孃親抹著淚,推搡著搞不清楚狀況的可兒。&ldo;孃親,我們要離開這裡嗎?&rdo;可兒問。&ldo;對,對,永遠離開這破地方,再也不回來了。可兒,以後,你將會穿綢配金,做大戶人家的小姐。&rdo;陸夫人說道。可兒咬著唇,很乖巧地回房收拾行李,心中輕輕嘆了一聲,她才不想做什麼大戶小姐,她只想呆在這裡,但爹孃已經多少年沒這麼開心了,她不忍拂了他們的心意。都等不及和村裡的人告別,爹爹從山外租了輛馬車,急急地就上路了。路上,爹爹和孃親興奮的都沒什麼閤眼,喋喋不休地暢想著以後該如何如何。可兒想著恬靜的小山村,第一次感到心裡空蕩蕩的,像失了什麼依靠。三天後,他們住進了一座繁華的都城,酒肆、飯館林立,滿目亭臺樓閣,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絡繹不絕。&ldo;大都,陸家當鋪又回來啦!&rdo;陸老闆深呼吸一口,興奮地張開雙臂。孃親又在抹眼淚了。可兒怯怯地貼在街角邊的一棵樹邊,街上的人和車太多,讓她很緊張。&ldo;沒事兒,可兒,習慣了就好。&rdo;陸夫人愛憐地牽住她的手。第一晚,他們住進了一家客棧,吃了一頓非常豐盛的晚膳,有許多菜,可兒連叫都叫不上名,陸夫人傾傾嘴角,自嘲地說,這些算什麼呀,以前,陸家的飯桌上,這些都不配上桌的。爹孃口中的從前到底是怎樣,可兒不禁有些好奇。吃完晚膳,陸老闆說要去拜訪一位故人,孃親和可兒留在客棧中。可兒困了,早早上了c黃,陸夫人則和衣坐在燭光下,過一會就扭頭看一下房門。可兒還沒睡沉,陸老闆就回來了,狂喜的抱著陸夫人,又是哭又是笑,講話都有點語無倫次。可兒不安地坐起身,看著失態的爹孃,覺得他們像變了個人似的。&ldo;可兒,你真的是千金嬌小姐了,我們陸家又……東山再起,不,會比從前還要輝煌。&rdo;陸老闆抓住可兒的手,口沫橫飛。&ldo;那我們不就可以買大宅子,可有有錢給可兒治眼睛,日後也可以給可兒嫁個好人家了?唉,想想她姐姐嫁得可真委屈,那種小門小戶,不知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居然娶到我們陸家的大千金。&rdo;陸夫人惋惜地嘆道。&ldo;夫人,別嘆氣,等我們當鋪開了業,走上正軌,讓他們到大都來開布莊,慢慢的,小門小戶也會成高門大戶的。&rdo;&ldo;對呀,還是夫君有見識。&rdo;陸夫人嬌嗔地拋了個媚眼給陸老闆。&ldo;至於可兒的婚事,我心中早有打算。&rdo;陸老闆高深莫測的撫著鬍鬚,手習慣地伸向桌上的算盤,一下一下地撥弄著。後面幾天,爹爹天天出門,有時孃親也會出去,可兒一個人留在客棧中,趴在c黃邊,她聽不到山泉的叮咚,她聽不到小鳥的啾鳴,聽不到風從樹林中穿過的聲響,她好懷念以前的小山村,覺得大都一點都不好。